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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厨神[快穿](140)

通俗点来讲就是, 本来能考一百分的孩子, 因为种种外力的限制考了2.5分。

这一夜,楚江寒睡得十分煎熬,他的两只凡眼是闭着的, 但额上的那只眼睛一直睁着, 这就造成了他的视角分裂,正常的视线里一片漆黑,略高一点的位置上星火灿烂, 甚至因为睁得时间太长而出现了幻视, 他的额眼视角一直从典狱长住所的天花板上飘到了整个幽冥星上。

他看到一片灰蒙蒙的青色雾气里一颗颗黑色的小点, 密密麻麻的小点里却又亮着几颗灰白的点,还有一颗最为耀眼的,颜色是纯白。

这一夜,幽冥星上的其他人也没睡好,大部分人都梦见了自己这辈子犯下过的罪孽,少部分人梦见了自己平生做过的最亏心的事,还有几个人翻来覆去没敢闭眼,安德烈在隔壁陷入噩梦煎熬的时候,张小白抱着被褥一夜好眠。

张小白起初还是做梦的,还是相当惨烈的复盘梦,从他杀的第一个人起到最后一个,血腥呼啦的,但他一边冷静复盘,一边半梦半醒,没多久眼前的这些事情就都散了,再也没有梦境纠缠他。

这一夜是审判之夜。

天蒙蒙亮的时候,楚江寒梦见了自己这一生的轨迹,他自身其实没什么好说,就是第四星域的天才最常见的生活方式,从小顺遂到长大,后来实验失败也没怎么落魄,军队安排了他的后半生前程,如果没有意外,他到死应当都是光明磊落的,只除了……妹妹的事。

张小白的罪之所以判得那么重,和他杀人残忍与否有点关系,但关系不大,关键是因为他一直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被他杀死的那些人本身犯了罪,复仇杀人和杀害无辜之人的罪名是不同的,那些人逼迫同学的手段老练,不像是学府里的孩子能想出来的,死者已往生,唯一生还者就是楚月,作为楚月的哥哥,他应当教导妹妹站出来为张小白作证,而不是默默地将妹妹送上了离开第四星域的飞船。

事涉至亲,暗室亏心,神目如电,如若雷霆加身。

知错,却不能悔过,第四星域风气如此,妹妹站出来,等同将自己置身风暴,任由此事发酵,恐怕妹妹的结果会和那些精神崩溃的自杀死者相差无几,而张小白……在他这里受到照拂,反而会过得比在其他监狱更好。

楚江寒冷汗涔涔地从睡梦中醒来,他不记得做了什么梦,却记得这一夜的煎熬,和他不同的是,整个幽冥星上的人昨天晚上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煎熬,他是症状较轻的那种。

症状严重的,例如张小白隔壁囚室的恋-童-犯,就反反复复从受害者的角度欣赏了他的犯案过程十几次,他叫得可惨烈,但同样陷入梦魇的室友却没法像每天早上亲切友好把他叫醒时那样给他一顿拳打脚踢,有的人在梦里见到了最爱的人站在边上看他犯罪,受到良心上的痛楚,有的人没有良心,就做了一夜的受害者,关键是梦里的那些痛楚到醒来时还记忆犹新。

今天的矿场上,囚犯们都蔫巴巴的,没什么斗殴吵架事件,以往嚷得最欢最喜欢闹事的犯人都安静了下来,并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有的人明明醒了,精神却还沉浸在梦魇里,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行尸走肉一样。

安德烈就是症状最为严重的一个,他是老精神变态了,从军之前最喜欢关注的就是各种凶杀案,喜欢站在凶手的角度上幻想自己凌虐死者时的残酷,一念踏错犯下大案之后也没有悔改的想法,然后他就当了一夜的飞船乘客,从被星盗绑起来的惊惧到快要获救时的喜出望外,再到听到飞船外的指挥官带着几分兴奋的指令时的如坠冰窟,被活活炸死的恐惧和痛苦缠绕着他,一遍不够再来一遍,两遍三遍……

安德烈从未站在死者的角度思考过事情,他认为自己无论落入什么样的环境里,都会是危险的加害者,然后他就无数次成了毫无反抗之力的受害人,这对他来说精神上的打击还更严重一点。

在普遍蔫巴的犯人里还能保持良好精神,甚至心口的指示灯还带着温和蓝色的张小白就显得分外特别起来,放在平时安德烈肯定要问出来的,但他今天一早起来就觉得浑身疼得像是被碾压过无数次一样,实在没有精力去关心别人的事。

审判之眼初战告捷,楚江寒宛如一条被抽干水的咸鱼躺了足足一天。

大约连审判之眼自己都比较震惊,它一开启就见到罪恶遍地,险些以为世道可怕到了这样的地步,毕竟幽冥星这样的环境里,就连狱警都没几个好东西,犯人犯下什么罪不是狱警凌虐犯人的理由,就像是那些殴打室友的星盗们,他们难道真为受害的幼童女人打抱不平?不过是有了个发泄的借口,找个名正言顺的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