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穿书(46)

前面女生被说得恨不得把头埋进地下，莫宇楼则一脸冷漠地看向喊得最厉害的那个男生。

这种情况下，那男生要么是和唐晗有仇要么就是暗恋唐晗，但不管什么目的把他扯进来实属弟弟行为。

然而不等莫宇楼表态，旁边突兀地传来一声怒喊：“你们瞎起什么哄！莫神不喜欢女生！”

空气寂静了几秒，莫宇楼眯眼打量突然闯进来的孙博，微微点头：“说对一半，我没有喜欢的人。”

然而这句话刚说出口莫宇楼突感一阵心虚，脑中也迅速闪过一个人影。

什么鬼？我想他干什么？

拨开围观的人群，少年目不斜视地走向教室。

水杯空就空吧，他霎那间失去了做所有事的兴趣。

迈向前门的脚步一如那三年迈向教室的脚步，平稳，安详，又踽踽，只是在进门那一刹，似是有感应的，少年偏了下头，视线正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眸。

那双眼流露出担忧，惊慌，还有一点点委屈，然而只是一瞥。在它躲闪开后，莫宇楼没有察觉到重新回到自己身上的目光。

我拿什么面对你？

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只怕你不愿接受吧。

叔漠尘垂眸看向手中方思哲借自己的《博尔赫斯诗集》，合上书页还了回去。

后面孙博也回到座位，吞吞吐吐半天还是把整件事解说了一遍，终了，喊他去打听的男生只是淡淡回应：“嗯，我都听到了。”

这，这听到了是什么意思？孙博挠挠头想不通，只能趴回杂乱不堪的桌面。

到晚饭时间，莫宇楼还是如往常一样走向那个座位:他思考一下午，觉得自己中午赌气离开的行为太过幼稚。

“走吗？”

叔漠尘听到熟悉的声音有些惊讶，愣神片刻还是迅速收拾好表情，仿佛中午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起身搭上少年的肩：“走啊！”

然而两人刚出门就撞上一个女生，叔漠尘勾着的手迅速抽回身后。

唐晗绞着衣袖站在少年面前，愧疚地直跺脚：“对不起莫同学，我不知道谁把我喜欢你的事传出去了，真的很抱歉给你造成困扰，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莫宇楼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拍拍女生的肩安慰一下，但举到中途想起对面的是女生又堪堪把手放下。

“你不用道歉，喜欢没有错。”

“啊？”唐晗和叔漠尘同时看向少年。

莫宇楼认真地重复一遍：“喜欢没有错，谢谢你的喜欢，但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个耽误当下最重要的事。”

这句话翻译成白话就是：不谈恋爱，好好学习。

女生像被惊喜砸中，体悟出这句话中的拒绝意味后，真诚地鞠了一躬飞奔离开。

而叔漠尘还在反复咀嚼那句“喜欢没有错”，这句话仿佛给他灰暗很久的思绪透进一束光，那些困扰他的迷雾都渐渐散了。

第四十二章

晚上回到宿舍，莫宇楼意外地发现手机里多出几条未接来电，心中莫名生出不安。

“我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明天我都回去了。”

“打过去问一下吧，万一有什么事呢？”叔漠尘没甚在意，收拾好换洗衣物先进浴室冲澡。

手指在那条红色号码上悬停几秒，莫宇楼走到阳台拨通电话，手机里的茉莉花循环两遍后陡然被掐断。

“喂。”

电话那头莫母的声音被刻意压低，莫宇楼隐隐感到不妙，但还是故作轻松地问道：

“喂妈，先前打电话是什么事？”

“哦，跟你讲一下，明天妈妈不在家，随便你是住校还是回家，回家就找你爸要钥匙。”

虽然语气控制得很平淡，莫宇楼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哽咽，那件被他刻意掩盖很久的事再次冲破沙尘。

可能再也无法忽视了。

“妈，你去N市了？”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那边顿了几秒，似是纠结过后的松口：“是的，妈妈在N市有事。”

“是因为舅舅吗？”紧接着问出这个问题，莫宇楼握住电话的手再也克制不住地颤抖——即便已经经历过一次，他还是害怕。

少有人能做过一次噩梦后就不再畏惧，更何况是他无能为力无法改变的现实。

这句话问出，莫母终于遏制不住地抽泣起来，说的话断断续续几无伦次：“是，楼楼，你舅舅被抓了，当初应该听你的好好清清帐……妈妈也不想瞒你，但现在这事对谁都要瞒着……”

手机那头不断传来莫母的哭诉，莫宇楼机械地把这件传递噩耗的长方体块放在耳边，呆呆看向远处打翻了墨的夜幕。

提前了。

因他的到来而引发的蝴蝶效应，不仅没有避开，而且提前了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