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十二国同人)赤之拂晓,弦之无音(114)

酷拉皮卡轻轻地摇头,示意韩霜不要说话。

他握住路卡的手,柔声说,“不管怎样,等见到老师再说。”

“……嗯……”路卡没有甩开酷拉皮卡的手,任由对方牵着向前走去。

韩霜耸耸肩,只觉得两人很怪,但又不知道原因,只好沉默地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总算是又近了一步……

还差一点点,我就能……推她上路了……

PS:

紫的日文发音是:SHI。由于读音规则,这个音并不是“师”的音,和“西”还是比较接近的。

梦之狭间

被困在梦与梦的间隙,停留在这时间停滞的扭曲空间里的,究竟是谁呢?

你,或是,我?

何处才是囚笼,是这梦之狭间,还是,那一片广阔无垠的蔚蓝?

最开始,无音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和无数夜晚一样,在梦中,她静静地看着戏剧上演。

她的双脚走过的土地是广阔的舞台,她的双眼见过的人们是此时的演员,她曾亲身经历的一切便是剧本,在这里,一幕一幕,重演着……

看着熟悉的容颜,听着熟悉的声音,她在一旁露出微笑,单手按着心口,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还在跳动。

她的这双手,曾经什么也抓不住。

不论怎样挣扎,都摆脱不了那个二十岁的诅咒,她曾经相当的疯狂……

巧言令色,煽风点火,动荡政局;将自身卖给恶魔,揭开地狱的盖子,使苍翠的大地燃起战火,让腐肉白骨覆盖地面;她站在白骨堆成的山上,身旁是飞舞的魔物和蠕动的尸块,身后则是恶魔的旗帜。

各国停止了争战,结成联盟,共尊教廷为首,抗击恶魔军,尽管如此,却也节节败退。

世人称她为“狂血魔女”、“带来一切邪恶的黑血之人”,教廷在圣典上刻上她的名——暴虐的恶魔新娘。

凡是被刻在圣典上的名字,其主人一旦死于教廷人员之手,灵魂便会被囚于圣典,永世不得脱出。

那是多么疯狂的时候,她的心叫喊着,既然我得不到,那么,就全都毁灭吧,把一切都破坏掉,全都去死吧!

她利用了身为曙光祭司长的未婚夫的信任,在婚礼上,骗取曙光神杖,打开古时四位神祇施展的封印,放出了地狱的魔物。象征圣洁的白色礼服被鲜血染红,人人称羡的水色长发在南之魔君挥手间变为黑暗的颜色,折断了教廷的阔刃大剑,接过白骨磨成的双手剑,曾有“柔水圣女”称号的少女就此堕入黑暗。

她是恶魔军的先锋,以身为人类而非魔族的优势,大肆破坏教廷针对魔族设下的阵法,把人类带入恐慌之中。

就算挥剑斩向和自己同样的人类,也没有任何感觉。

就算面前尸骨累累,也没有任何感觉。

因为自己的心已经坏了吗?

自从成为咒术师之后,她就彻底变了。

因为咒力?因为那充斥着过于浓烈的色彩的六十年岁月?

恣意挥霍的青春,真切浓烈的悲喜,之所以能活得那样真实,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将来会遇到多么残酷的事情。

时间。

不论重来几次,都无法改变“二十岁”的终点。

如果说,遇到弗兰的时候,她还能保持着好奇和理性,那么,一再地重复之后,她开始坚持不下去。

两次……十次,十五次……

没有终结的人生让她趋于疯狂,漫长的时间剥夺着她的理性,蛰伏在心底的东西逐渐地醒来、成长……

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不满?这些浪费着挥霍着时间的人,根本没有生存的必要。他们有着她羡慕的一切,却不去珍惜。

想要破坏——把这虚伪的和平的假象破坏掉。

想要破坏——把这欢乐美满的景象破坏掉。

想要破坏——所有她无法拥有的东西!

为什么不呢?

她有着力量去实现心中的愿望,即使失败,不就是死吗?

死,她从来不害怕。

还有什么可失去呢?

抓住所有的机会与可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包括人心,她就这样一步步地抛弃了心中的柔软,在一个又一个世界造成最大限度的破坏,散播着恐慌与死寂。

终于有一天,她停手了。

面对着一张和阿尔帝无比相似的脸,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挥剑,然后,她死在对方的法术之下——那个法术的名字,叫做“诛灭邪恶”。

她知道所有正义阵营的法术名,因为她是背叛者。

灵魂脱离躯体时,她终于想了起来,很久很久之前,当她怀着必死的心情去救阿尔帝的时候,当她毅然举起魔杖加入天地大战的时候,她所期望的,从来不是死亡,而是,如果能一起活下去就好了……

为什么会忘记了啊……

她学武,不是为了杀人,学习使用咒力,也不是为了杀人,学习魔术,更不是为了杀人。

是为了保护自己重要的人们,她才会不顾一切地想要变得更强。

从那之后,走了多久,走了多远,为什么,反而把自己的初衷也忘了?!

就算把世界变成死寂的坟墓又如何?她觉得快乐吗?

——从来都没有。

越来越空虚,越来越癫狂,她逐渐地把自己丢了,若是这样继续下去,很快,她就会连理性也磨灭,只剩下一个空壳。

她也曾经怀着虔诚的心祈祷过,即使没有人回应过。

她也曾经拼命挣扎地生存,即使抛下自尊……

为什么全部都忘了,只记得破坏?

为了朋友相聚而欢笑,为了战友逝去而流泪,她曾经有过这样的情感,为什么时至今日,心中却空空荡荡,甚至连曾经爱过什么人、恨过什么人也要忘了呢?!

她痛哭失声。

之后的几世,她一直在整理着回忆,将相似的、疯狂的记忆理顺,细细数着自己犯下的错,再然后,开始赎罪。

赎罪的时间非常漫长。

在这段时间里,她尝试着各种可以帮助人的工作,重新学会微笑,学会和人相处。

她一度以为,自己找到了生命的意义和真谛。

直到,在她的记忆里,称赞和辱骂的声音差不多,破坏与建设几乎持平,救的人远远多于杀的人之后,她感觉到心安,再然后,真正的噩梦开始了……

不再破坏,也终止了赎罪,她忽然发现,她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如同诅咒般无法结束的“生命”太过漫长……

她尝试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扮演各不相同的角色,但是,时间比她想象的更长,她居然再也找不到可以让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再也提不起一丝的热情,似乎连她的体温也一并冷了下去。

失去对未来的期待,在梦中回忆着过去,以等待着死亡的心态渡过每一天,麻木地扮演着人们期望的角色,以离去为前提,对每一个人温柔,却不让任何人走进心里——然后,她成为了无音。

一言一行,无不是为了他人的期望。

最初的无音,没有为自己打算过任何事——除了等死。

尸魂界,红世魔王,弗兰的魔术阵——这些一样样打碎了她的面具,触动了她麻木已久的心,将冰封的情感逐渐融化。

从此,再也无法停止。

再一次尝试着握住什么,再一次将心中的真实呈现出来,依赖他人,也被人依赖,跨越千年的时间,她的手心曾有着无法忘记的温度。

平安京的八重樱飘散,漫天的花瓣如同落雪,琴笛相合,空余琴音……

她亲手斩断了两人的因缘。

她在害怕啊,她恐惧着自己会给对方带来不幸,深怕因为自身的关系,使得对方错过了什么。

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紧紧抓住对方的手,她这样想着,然后,抬手斩断那根细线。

我只要回忆就够了。她这样对自己说,可是,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