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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国同人)赤之拂晓,弦之无音(131)

对此雅安的评价是:又不是小孩子离家出走,你们那么担心做什么。要是这么闲,不如去批阅奏章!

无音原地转了个圈,开心地点头,“对啊,老是看着一样的风景也会无趣啊,出来走走心情会好些。我想过了,下面去四川,从长江源头顺流而下,然后出海,到蓬莱那边,去一趟尸魂界,然后再回去,怎样?”

她一边说一边在空中虚画着路线,一脸的雀跃。

太裳无奈地叹气,“……你当时说,一月肯定能回去。玩这么多地方,时间上够吗?”

“怎么会不够呢?满打满算七八个月就足够啦,‘一月’肯定回得去嘛。”无音满不在意地挥手,笑盈盈地拨了一下流海,“我当时说的就是中文,要是有谁听岔了意思,不关我的事。”

太裳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思索着“一月肯定能回去”这句话的发音和意思,不过片刻,他就低呼一声,指着无音,声音有些颤抖,“你……一月,你说的是明年一月?不是一个月?!”

“嗯,对啊,白虹反应好快。”无音笑嘻嘻地拉住太裳的右臂,“别管那么多,你看那边的凉亭假山,很有意思吧?这风吹的也好,不冷不热的,最适合出门旅行了。”

太裳多少有些僵硬,完全是被拽过去的。

他的神情更加无奈了,“……大家肯定会生气。”

“我告诉星等不要打开蚀了,其他的麒麟也关照过,他们只能在那边跳脚,过不来的啦。”无音边说边笑,“其实雅安当时就听出了问题,所以才提醒他们去批奏章,因为我出来这么久,奏折肯定会堆起来……”

这句话说完,纵是好脾气的太裳也有股说不出来的火气了。

“他那种说法,谁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难怪他当时那种脸色,又是好笑又是讥讽,根本就是在看戏——”

“无音……你回去以后,肯定会被勾阵揍的……”

天后总算开口了,她按着额头,脸色有些发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到时候再说嘛……”无音小声嘀咕,神情有些变化,几分怀念,几分哀伤,声音更低了一些。

“……隐约记得,我家在江南一片的,离家太早,都记不清到底是哪了……”

太裳和天后同时噤声,对视一眼,默默地摇头。

即使是十二神将,也不曾听到无音提及“家”。关于她的过去,关于她的最初,他们知道的并不比别人多。

或许,这次出来,并不是因为她口中的那个原因。

无论如何,他们能做的就是,陪伴她,保护她……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不说这边无音偷跑后柳国芬华宫已经炸窝的情形,同属江南地带的另一座城市,也有着故事悄悄地进行。

以园林出名的这座城市,有着诸多闻名遐迩的古典园林,时常有人游玩参观,但是,除此之外,尚且有着一座“普通人”无法看见的园子。

闹市中心,从北往南,数过第七棵树向西转,过了两座小桥,向东走进一条窄巷,绕着转角处只露半截的石碑走三圈,便能看到一扇高大的红漆木门。

设下种种隐蔽防御的禁制阵法,隐匿于此的这座园林,是某个道派的属地。

若无灵能,纵然按照进入的法子做了,也只能感到头晕而已。

大凡修道之所多是如此,若非远避红尘,便是不迎外客,只和同道中人来往,甚或者封闭得更加厉害,一入其门,不得大成便不出门派。其中种种缘由,自是不为外人道。

愈是难以接触,愈是无法理解,这也是世人将道法修行越传越神、当做传说故事的原因了。

从正门入,转过抄手游廊,过了假山洞门,便能见到几进院落。

向阳的一处,时而传出清脆的玉石相击之声。

非是刀剑相博,却是棋子落于棋坪之声。

此间为书房,本是幽静之所。

书卷墨香和紫鼎香炉传出的袅袅清香混合在一起,使人心神安宁,退去尘世喧嚣。

“适才一子,阁下可是太随手了……莫不是太久不碰棋子,生疏了吧。”

浅青色儒衫的青年落下一枚白子,提去五颗黑子,不疾不徐,自有一股成竹在胸的稳重沉着。

对面持黑子的青年摸了摸后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持子的手却依然稳当,轻轻地放下一子。

“见笑了……确实很久没碰过棋子。内子不善此道,我也不想勉强她,久而久之,手便生疏了。”他复低头看看棋盘,笑了几声,“不过,就算是我十成水准之时,怕也是要连输几盘的了。兄台好棋艺,让子也让得不着痕迹,真让人惊叹,以你的年纪,这份平和殊为难得,不争胜,不焦躁,想来平日里修行是很容易的了,至少能少走些岔路。”

持白的青年右手悬于棋盘上好几秒,才堪堪落下一子。

他的神情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那双黑眸中敛藏的波光。

“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他凝视着眼前的棋盘。

不知为何,有时会毫无缘由地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很久之前也曾与人对弈,悠闲地听着棋子敲落的声音,时有温声笑语,对弈的那人总会轻飘飘地避开棋盘上无声的锋芒,将杀招化解成令人哭笑不得的形状,还偏偏不予追击,愣是在好好的棋局上留下那么一两处“瑕疵”,久而久之,争胜什么的全丢到脑后去了,有时两人甚至会故意把棋子拼成好玩的形状,然后相视而笑……

闲敲棋子落灯花。

不过如此而已。

“哎,你这么说,我很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只有二十岁?这边也不是这样吧,修道能把人修成这样?”

持黑的青年伸出手去试对方额头的温度,却见对方动也没动,大方地微笑,他顿时有些挫败,撇撇嘴说,“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大师兄了,他也是这种波澜不惊的样子……”

说到这儿,青年忽然倒吸一口冷气,猛地站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对面的人,不时发出“真像”这样的声音。

儒衫青年微笑着轻摇头,“天青,莫拿我说笑了。师尊都对你用敬语,我虽然修行浅薄,也不至于看不出来你的道行。”

“不是这样说,真的很像,尤其是光笑不说话的时候,和先生有六七分神似了……”

被唤作“天青”的青年双手一拍,用力地点头,“越看越像,当然,先生比你更狐狸。”

……你笑得跟狐狸一样。

一句模糊的笑语陡然在儒衫青年耳边响起,他身体微微一僵,一手掩口,捂住了险些脱口而出的话。

那句话模糊不清,能辨别出的只有这清丽的声线多半属于“少女”,即使只是这样,却让他心神不宁。

仿佛自己曾经千百次地听过这句话一样,对应的几乎不需要思考就想说出口。

——不知道是谁几十年都没变化哦?

“你怎么了,昭明?”天青察觉到几分不对,有些紧张地走过去,一手按上对方的肩膀。

“没事,有些恍神,抱歉。”名为“昭明”的青年笑着摇头,眉宇间却添上几分忧色。

天青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我认识太多有问题不说的笨蛋,回避话题的时候都是这种脸色。”

昭明无奈地苦笑,“……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时常会有这种情况,会无端地感觉到某个场面或是对话很熟悉,想要抓住这种感觉的时候,却又毫无头绪。有时候,梦里也会见到一些景象,但……”

他斟酌着用词,末了微微摇头,“师尊说,许是我黄泉路上走的急,没把孟婆汤喝干净。”

天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师尊果真是个有意思的人。这么说就是前生经历的闪现了?大概是有什么不想忘记的,所以才会这么拼命地记下来吧……”

他摸了摸下巴,“那就难怪你这么少年老成了。依你修行的进度看来,说不定十几年后就能获得三明六通的法力,看到前世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