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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国同人)赤之拂晓,弦之无音(29)

好不容易赶上幸村爷,她才哑然发现那里居然满是熟人——鬼眼狂刀,和他的四圣天。

一行人的厮认相当热闹,很快,就是和五曜星镇明的那场战斗,那也是她第一次面对壬生一族的力量。

超乎人类认知的力量,梦幻的一族传承的剑术,压倒性的强大,除了殊死一搏,她没有其他选择。

也是在那一战,她的剑术得到了突破,她隐隐窥到了更高的道路。

镇明是个让人厌恶的家伙,夜神秋最初如此判定。

可是,最终战前,他以绝望的神情说着,“泪水流尽的话,会怎么样?会流出血啊……”

或许就是这么一句话,使得夜神秋无法下杀手。

用嬉笑荒唐掩饰着真正内心的可悲男子——这样的认知,刹那间涤去了夜神秋的杀意。

这样的悲哀和绝望,夜神秋是明白的。

当夜神秋失去森川清理的时候,她亲身体会过内心的世界崩溃荒芜的感受。

这样的绝望和无奈,无音更加明白。

所以,她才会说,镇明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所以,她才不想使用无明地阴流。

若不是水的浮力不足以托出行李,她根本就不想使用这一招——动摇地脉,借着强力的打击,生生地将局部的壳层移了位置,从而把深埋的包袱推上来。

“阳子……”无音突然用力握了握右拳,露出担忧的神情。

她感觉到了,包裹里传来的阵阵波动——令人不安的灵气波动,显示着持有人混乱动摇的内心,或是危险动荡的处境。

她放在匣子里的护身符,与她给阳子的旌卷遥相呼应。

“糟了……”无音的脸色突然一白,她骤然想起,并不只有这两样东西会产生感应而已,她先前遇险的时候,她留给江离的平安绳恐怕断了……

因为乐俊的坚持,阳子的旅程多了一个旅伴。

从乐俊口中,阳子得知了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

就像无音曾说过的那样,这是一个非常大的世界,有着和蓬莱截然不同的文化和制度——其中颇有些她不能理解的部分,尽管无音看起来相当习以为常。

蓬莱……对,阳子已经习惯这样称呼自己的故乡,虽然无音曾经说过,或许她更该算做“昆仑”那边的人。

想不明白,无法理解,这是阳子的状况。但是在乐俊解释了有关祈祷和拜神的事情之后,阳子忽然明白了——在这里拜神也不会降下好运。因此,既然有出卖海客赚点小钱的机会,当然不要浪费。

“……原来如此。”

她喃喃吐出的句子里,蕴含着连自己都感觉得到的冰冷。

阳子的右手无意识地按住了心口,仿佛想要捂热什么。她感觉到一阵一阵的疼痛,自从和无音分开之后,那股隐隐的疼痛,越来越清晰,然后,现在突然变得无比清楚。

在这个世界,不会有纯粹的善意和信任。无音所给予她的,是她在这里难以再次寻到的。

阳子,不要轻易地相信他人。会这样说的无音,早就认清楚了吧,这个世界的残酷和真实。

也许发现到阳子情绪的变化,乐俊抬头看看她,然后胡须颓丧地垂下去。

乐俊也想问一些有关阳子自己以及蓬莱的事,不过阳子却什么都不说。他不知道这个女孩之前遭遇了什么,使得她看起来有着可怕的戒备心。

遭到攻击是第六天的事了。那是接近黄昏,当晚要投宿的午寮城映入眼帘之际发生的事。

成群的蛊雕盘旋而至,城门前只顾逃命的人们将前方的人拉开、推倒,甚或践踏而过——情景有如炼狱。

稍微远离人潮一些,阳子边向着城里跑,边微微地笑着。

——这就是不靠神的国度。

就算遭受妖魔攻击也不依赖神明。因此,为了往前冲不惜拽倒前面的人,就算是抛弃旅行者也要关起门来。会不会遭受妖魔攻击,全凭自己是不是够谨慎来决定。遭到攻击会不会得救,全凭自己力气够不够大来决定。

“……可笑。”

——这些人真的太没用了。阳子在心里鄙弃着。

她曾经听说过这种事情,那是在和无音一起旅行的时候。当时的无音,一脸冷漠的神情。

“这就是自顾不暇的弱者,除了奔逃他们别无选择,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所以,拿起剑来,有什么不对?女孩子就不该学习武技吗?一味的柔弱,可是死了也不能怨人的。”

“至少,我希望自己拥有战斗的力量,死也是死在敌人的尸骸上,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瑟瑟发抖地等死,太可笑了。”

如此说着的无音,也的确有着男子也未必能及的武技,但是她还是陷入了危险中,迄今生死未卜——不,无音一定好好地活着,正在哪里悠闲地走着,等待和自己重逢吧!

有如婴儿哭叫的声音越来越近,阳子当场停下了脚步。

跑在她附近的乐俊回头看着阳子大叫,“祈霞!你别逞强!”

“乐俊,你进城去!”阳子高喊一声,站在原地没动。

和疾飞而来的蛊雕之间,距离近得足以看见它们胸前羽毛上的花纹了。

阳子注视着它们,一边向乐俊指指城门,然后用手甩开剑上包着的布。

杀戮开始了。

对蛊雕而言是杀戮,对人类来说也是杀戮。

打落了俯冲的一只、打落了两只……等她解决掉半数之时,大道上已然血流成河。

她把坠落般下降的第五只的头砍掉,闪过了第六只。

而利爪对阳子扑空的巨鸟便将站在背后远处的旅人当成替代的祭品,血祭后往上飞去。

阳子按部就班地挥着剑,血的腥臭和切断骨肉的手感,她在老早以前就已适应,看见尸体而心生动摇的脆弱也已不复存在。

阳子在乎的,就只有确实避开敌人、打倒敌人、尽量别被溅出来的血喷到而已——是的,像无音在那短暂的时间所教导的、示范的一样。

打落七只后,阳子抬头看着上空,第八只没有降下来。它在上空盘旋,好像在犹豫着什么。

夜幕快速低垂,天空是铁锈的颜色,黑色的妖鸟影子从中闪过。

即使藉助冗佑的力量,她也无法追到半空中。

“──你下来啊!”阳子嘴里嘟囔着。快来,降落到她利爪可及的范围吧!

她一面盯着盘旋的影子,一面用眼角余光观察四周。

既然敌人是在还有日光的时候出现,那个女人应该也在才对──那个金发的女人,怎么到处都不见那抹金色呢?

她要是在附近就把她抓起来,现在的阳子是办得到的。抓起来的话一定要逼问有何目的,她若不肯讲,即使砍掉她一只手也要逼她说出来。

她被这样想的自己吓了一跳。

怎么会像暴露出野兽的本性一般,如此的狰狞呢?亦或自己已经沉醉在鲜血之中……?

战斗结束后,躺在路上的不止是蛊雕而已。在路上,人们倒卧得遍地都是。她可以听见呻吟声,可见得并非全都死了。

阳子不带感情地看着,边用滚到附近的蛊雕头颅将剑擦一擦,这时她才终于想起来了──自己还有个同伴呀!

“……乐俊?”

阳子往午寮城眺望,只见城门正在开启。把自己脚边到城门之间再环顾了一遍,她在稍远的地方发现了倒地的动物,灰褐色的毛皮吸饱了血变成黑红色。

“乐俊……”她想冲过去,却再次看看城门。

往外飞奔的士兵和人群口中正大叫些什么,但她听不懂。

阳子看看乐俊再看看城门。

以她的距离看不出乐俊伤势有多严重,不过沾在毛皮上的血迹不可能只是因为蛊雕倒在附近的缘故。

阳子握住垂在脖子下的明珠。这东西是对任何人都有用?还是和剑一样只对她自己有反应?她不得而知。但是如果对象不拘的话,对乐俊应该会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