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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国同人)赤之拂晓,弦之无音(63)

姐姐,就一个麦侯的事情现在还没解决?止水乡那边怎样了,暴动了没?

以后我一定专心练习武艺术法,再不偷懒了。

麦州的包子味道不错。

韩霜。

韩霜:

很好,你真有心学习,我定会全心教你。

止水确实要出事了,你的头脑还没退化,真让我欣慰。

包子是怎么回事,你偷了麦侯的食物?

无音。

赤乐二年二月,在和州止水乡拓峰发生暴乱。起因是人们不满骄横跋扈的乡长籍恩残忍无道,把大量的苛捐杂税压在人民头上,百姓怨声载道。于是在二月起义军以“殊恩”为名发动起义。和州侯本打算派出州师对拓峰进行屠城。而大宰为助之,以平乱为名出兵拓峰。

是时,主上马上派兵攻打和州侯,并拿下大宰,让拓峰终于得到安宁。

《庆史赤书》

作者有话要说:呜,总算放假了……

我……居然还活着……

未央长评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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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与臣

赤乐二年九月。

自从年初那场和州之乱后,景王已经越来越有王的架势。

被任命为太师留在王城中的松伯,以及以松伯学生的身份随从的“梓竹”,可说是景王阳子私下的朋友之二了。

松伯,也即是传说中的“老松乙悦”,既是老师,又是臣子。太师一职,极为尊崇。阳子本人以师敬之,同时也将松伯视作一位可靠的长辈,有时会倾诉烦恼、求道解惑。

而梓竹,则是阳子在固继时认识的男孩。虽然梓竹只有八岁,阳子却总无法将他当成晚辈,不知不觉地就会觉得是和平辈在说话。梓竹个性温和而沉稳,完全不似这个年龄的男孩,整日里捧着书卷,也总是笑语对人。

有时候,阳子会出神地看着梓竹,总觉得他身上能看到别人的影子。这样想之后,阳子又会自嘲地摇头,若是被“她”看见自己这样,肯定会被敲着脑袋训斥吧,类似于“要打起精神来,无论如何都不能显露出疲态”之类的话。

刚刚结束了一天的政务,阳子快速地瞄了一眼时计。

“马上就是学习的时候了。景麒,我去松伯老师那里。”阳子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地整理着纸笔,有条不紊的动作显示出几分游刃有余来。

金发的男子恭顺地点头。

“主上慢走。”

“多谢了,景麒。一会儿帮我传信给无音,上次的问题我写好答案了,就在桌子下面第二层的抽屉里。”阳子爽朗地笑着,捧起手中的竹简疾走出去。

景麒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他所选择的“主上”,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丝毫没有最初的局促不安。庆国真的可以走上好的道路吧?

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怎样了?

金发的男子默默地按照景王的指示找出纸条,附在这次的信件里,想起上一回的来信。

——我现在经过一座高山。从天上看,树林很茂盛,是不错的木材。这里的气候很好,空气新鲜,风里有非常清新的香气,应该很适宜种植某种香料。你们现在怎样?新任的太师和冢宰都是不得了的人啊,阳子应该轻松不少吧,不过,不能偷懒哟。景台甫,这可就“拜托”你了。

阳子疾走到一座亭台附近时,里面已站了两人。

老者捋胡而笑,男孩则右手持着半打开的竹简,似乎正在说着什么。

走的近了,阳子才听见声音。

“……可是,学生曾经亲眼见过,有人兼备文臣的稳妥审慎、深谋远虑与武将的勇猛精进、果敢决断,既善战,也善不战。只是……学生并未见到足以为其王者而已。或许,学生见识尚浅,那个人在学生眼中……太过优秀,要任用这样的人作为臣子,大概‘王’也会感觉到吃力。”

松伯微微一怔,额头的皱纹向着中心挤了挤,随即缓和。

“梓竹,你能断言那人有如此才能?这种能力,‘天赋’是远远不够的。那需要历练,需要粹炼,相形之下,最不可缺少的则是‘时间’——你还太年轻,恐怕看不明白。善战之人多矣,善不战之人,恐寥寥无几……”

男孩的视线略一游移,即对上松伯的目光。

铂金色的双眸透出反常的灼热,男孩尚稚嫩的声音带着如铁的坚定。

“学生敢如此断言,绝非虚夸。”

松伯定定地审视了男孩好一会儿,才温和地笑了,一手摸着他的头。

“……确实,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即便不是文武二者均高绝,只需一者,便足以令王者警惕。自古以来,功高盖主者均不得久,这既是一种王者的悲哀,也是臣子的悲哀。”

男孩温驯地低着头,听到最后忽然挑了眉,无意中便呢喃出声。

“……无法容忍下属才能的人不配称为君王。王者必须拥有凌驾于所有人的器量而非才能。”

松伯的笑容一僵,就似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

他语声发颤地说,“你,把刚才的话,重复一次。”

“梓竹”不明所以,只心里多了点警惕,却一字不落地将从前弦小姐的话转述出来。

“当接受效忠的时候就应该有所觉悟,为此,无法容忍下属才能的人不配称为君王。王者必须拥有凌驾于所有人的器量而非才能。”

“……和……一样啊……”松伯低低地说着什么,似是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整张脸显出滑稽和矛盾,不一会儿就变成凝重的神情。

“……这不是你能说出来的话。从哪里听到的,梓竹?”

大约是松伯反常的严肃神情提醒了男孩什么,他有些懊恼地握了握右手。

“……偶尔听到的罢了。”

“你在说谎。”松伯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这一点,“梓竹,说实话,这些,是谁的观点?”

男孩低着头,半晌不吭声。

亭外的阳子皱起了眉。

她心里暗想着,总觉得,这观点,异常熟悉——倒像是无音的口气。

尤其是那句“凌驾于所有人的器量”,太相似了。

松伯沉吟片刻,双目精光一闪,“怕是你那位姐姐吧?”

“……确是家姊。”男孩抬起头,双眉微皱,“但是,学生也认同这个观点。如果君王没有相应的器量,也不值得他人效忠。任用官员的时候就应该已经心中有数,要承担起臣子的功绩或者过错。王的成果属于全国的人民,但官员的失责和错误则归于王。王是为了承担一切而存在。”

阳子愣住了。

目前为止,没有人如此直白地在她面前说过这一类的话。

无音回避了关于此类的话题,而其他的官员更不可能走上来“指正”王,即便是景麒,也只是辅佐。

太师到目前为止也只是循序渐进地教导着她关于治国的东西,并没有谈论过这些。

心跳不知不觉地变得很快。

特别是听到“承担一切”的时候。

这个男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毫不犹豫,想来他心中便是十分肯定,他所认同的王必须是这样,也只能是这样。

这种秘藏的灼热和傲然瞬间和一双眼睛重合在一起。

询问着,有没有负担起一个国家的觉悟。

——只要有担负起一个国家的觉悟,有面临失败后果的觉悟,谁都可以成为王。

不单是自己的错误,连臣子的错误也要一并负担起来。这句话原本就藏着这样的意思,或者是巧合呢?

果然,好严格呢。

松伯不以梓竹年幼而轻视,认真地听完了他这近乎于宣言的话,丝丝笑意爬上他的面颊,和经年的风霜一并化作了横纹。

“梓竹,我在你这般年龄的时候,可想不到这些。小子好学善思,将来必成大器。只不过,你的王大概会很辛苦哟?”

梓竹微微撅起嘴,“老师莫要取笑了。巧果还没落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