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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国同人)赤之拂晓,弦之无音(68)

淡蓝、浅蓝、水蓝、天蓝、湖蓝、深蓝,及至靛色,没有其他色系的颜色存在。

墙面刷成了深蓝,地面铺的是天蓝色的砖,桌椅板凳都上了浅蓝的漆,空中还垂了几道淡蓝的纱幕,随风缓缓飘动。

琉璃长发的少年坐在主位上,一手端着瓷盅,一手拈着杯盖,正缓缓地摩擦着杯沿。

“早安。不知二位休息的如何?”他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两人一眼,“请坐,不必客气。”

“休息的好才有鬼呢!”无音鼓着腮帮子抱怨,还把头转向侧面,不去看雅安。

更夜不禁失笑,拉了拉无音的手,示意她安静。

“看来是休息的不错了,有精神才好。今天我们要谈的东西可不少,你最好能保持现在的精神。”雅安放下手中的物事,神色一凛,“你确定要你的‘哥哥’陪着你?恐怕有些话,并不适合他听到。”

“我……”无音犹豫了一会儿,抬头看了更夜一眼,才狠狠地点头,“我要哥哥在这里!”

雅安似乎有些诧异,复审视了两人片刻,这才继续说,“那么,重新作一次自我介绍。我是雅利安塔?拉克舒恩。你的名字是什么?不是这里的字,而是原本的姓名。”

听到这句问话的瞬间,更夜的神情变得十分古怪。他清楚地记得,无音曾经和他说过一些关于“名”的事情,其中就包括必须使用“真名”的契约与法术。以他来看,这个叫做“雅安”的少年确实很古怪,也很棘手,他突然说到“名字”,难道是打算……

无音眨了眨眼睛,低头作思考状。

雅安也不催,由得两人神情各异地僵在那。

他耐心地等待着少女的回答,却无法看到此刻她真正的表情——在他自报姓名的那一瞬间,黑发少女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了悟。

“……弦之……”少女低声的回答传到他耳中。

雅安微微笑了,“弦之,你愿意效力于我吗?”

那句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在无音耳边却异常的响,更像是要直接窜到脑中去一样。她左手猛地一掐手心,感觉到指甲刺进了肉里,她才停手,将左手背到身后。

站在她身旁的更夜惊讶地看着血顺着她的手流下,滴在地上。

无音抬起头,对上那双冷清的眸子,声音微微颤抖地回答,“我……愿意……”

在那一瞬间,一股力量束缚上无音的脖子。

无音清楚地感觉到那股力量的构成,却没有反抗,顺从地被缚住,反倒是更夜以怪异的眼神看向她。

雅安的身体微微一动,显然是感知到了某种变化,他的神情突然舒缓了不少,竟将嘴角上扬了一些。

“我不清楚你对自己的力量有多少认识,你先说说看,什么时候发现了自己的能力?”

大约是因为心情的确愉快了一些,此刻他的口气都温和了不少,口吻便像是对待自己的晚辈一般。

无音心里暗暗好笑,脸上却不露分毫。

“……大概在五年前,我发现自己可以控制一些物体的移动,嗯……就像这样子……”她伸出右手,指着旁边的一个花盆。

花盆抖了一下,慢慢地浮了起来,飘到雅安身前。

雅安觑着花盆晃悠悠的飞行轨迹,不禁有些无奈。

“不能快一些?”

“……呃,不能……”无音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不然我就可以操纵武器飞起来了……一般也就用来挪重的东西活着扔垃圾什么的……”

雅安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若是一柄刀慢悠悠地飞过来,除非那人以为是闹鬼被吓走,还能有什么杀伤力。不过,既然契约已经成立,她说谎也没意义,多半就是这样了。

“看来你几乎是一无所知了。该从哪里说起呢,听了我的名字,你大概也知道,我不是这边的人吧。”

无音点头。

“这种力量,我在这边还没见到过——除了你——但是,在我的家乡,这种力量被称作‘咒力’,拥有咒力的人则是‘咒术师’。依据身负咒力的不同,咒术师可以使用各种各样的能力。”雅安停顿片刻,看到她茫然的眼神,继续道,“你的力量看起来像是[念动力],即[控制物体]。和我的能力一样,属于‘直接战斗系统’以外,被统称为‘非战’的能力。”

更夜只觉得身体的肌肉都绷紧了。他忽然明白了早晨无音那凝重的神色是因为什么。

无音自称为“海客”,回避了其他的问题。现在她表现的这种能力显然不是她真正的力量,而最明显的一点是,她显然知道对方的力量,也就是说,这个少年和她来自同样的地方。而且,很可能揭开一些她本欲隐藏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雅安啊,人背不能怨社会……

以缇希洛雅之名

“……你的能力是什么……”无音的声音像是蚊子哼哼一样,伴随着她游移的眼神,十足是一个胆怯又好奇的孩子的表现。

雅安深深地看了无音一眼,才回答,“[透视]。透视人心,过去,以及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这是‘预言系’的能力,在所有的‘非战’咒力中,是最受统治者关注的能力。从前在埃尔达斯涅大陆,拉克舒恩家族就是因为这一系统的咒力而受到器重……”

雅安死死地握紧了双手。

琉璃贵族,蓝宝石家族,多少年的辉煌,一夜间烟消云散。

“埃尔达斯涅?”无音重复了这个词,就像是第一次听到觉得疑惑一般。

事实上,她微微颤抖的语调,小心翼翼的声音,和疑惑无关,那完全是因为震惊。

如果说 “咒力”、“咒术师”都只是巧合的话,“埃尔达斯涅”和“拉克舒恩”绝不可能是巧合!

巧合?

要多少巧合,才能恰好出现一个“埃尔达斯涅”的“拉克舒恩”族人?!

同样的咒力分类系统,同样的家族名称,同样的大陆名,这一切都说明,眼前的“雅利安塔”的确就是当年的遗孤!

“是,埃尔达斯涅,我的故乡……”雅安咀嚼着这个名词,眼中竟有了一些湿润。

他已经失去的故乡,已经毁灭的家族啊……

若不是眼前的这个人也有着咒力,他根本不会提起“埃尔达斯涅”的一切。这是一道伤口,一道没有愈合的伤,碰一下,便会疼痛。

无音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双眸已变成了金色。

她以一种咏叹般的语气开口,恍如朗诵。

“埃尔达斯涅,被至上神眷顾的土地啊……神明离世,将此世命运交托于人之子。以万万中选一,诞生在人之子中的非人者,汝等即为神明之使……汝等的荣耀,授命于天,汝等的灵肉,假托父母……汝等是神之子,传承神之力……人之子啊,务必谨记,斯世的命运在你们手中。”

无音开始念诵的时候,雅安的脸色就变得雪白。

他怔怔地听着,直到她念完他才回过神。

被人戏耍的愤怒骤然袭上心头,他猛地推倒了手边的茶几,站起身来,低低地吼道。

“你、是、谁?!”

金色的眸子映在琉璃色的瞳孔中,显出一片明亮。

雅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黑发少女,却忽然失去了她的踪影,眨眼间她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看着那双金眸中流转着些复杂到无法分辨的情绪,只觉得无比愤怒。

局面脱离掌控的愤怒、被人戏耍的愤怒,远远超过他乡遇故知的些许亲切,不知怎的,他扣紧了袖中的圆镜,心中突然起了杀意。

“……‘琉璃贵族’拉克舒恩家族唯一的幸存者。没想到你会在这里,没想到……你会觉醒咒力。虽然你们家族几代就会出一个预言系的咒术师,但是,真没想到,和阿米尼亚的能力如此相似呢……”

无音挑起了眉梢,眼中微微带笑。

“当年五岁的孩子,竟然躲过了灭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