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都充满了新的乐趣!
往日里双生姊妹违规的事情没少做,被罚的多了,但是从没有一次,重光长老气成这样。
把双生姊妹罚进思返谷九日,重光依然余怒未消,简直是火眼金睛、吹毛求疵,一天之内又送了数人进思返谷。
好在思返谷地方够大,不然还真有挤不下的危险。
这般发泄了一天,重光还是觉得不过瘾,于是,他下令彻查弟子房,但凡发现一点不合格的,通通记过处分。这些被牵连的人甚感无辜,被子没叠成方块状也要罚?昨天的衣服没洗也要罚?屋里有吃的也要罚?
琼华一众人有了一个共识。
——重光长老疯了……
重光长老查到玄霄和云天青的住处的时候,云天青理所当然地被骂了,不过没罚到思返谷,只罚他去抄门规了。
查完男弟子这边,重光长老开始查女弟子。
一查之下,重光长老火冒三丈了。
“夙瑶——”重光长老拎着压在箱底的一套衣服,脸色白里透红,红里透青,“这是什么?”
夙瑶小心地看了一眼重光拿着的东西,恭敬地回答。
“启禀长老,这是夙辛师妹送我的……一套衣服。”
重光抖开手上的衣服。
这套衣服一看就知道,一定是纯手工制作的。从剪裁到刺绣,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留着毛须须的边角,锯齿形的针脚,看起来像是花又不像花的一团不明物体——整一个惨不忍睹。
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这块衣料边缘的绣纹徽记,重光非常熟悉。
——这根本就是他被偷走的那套衣服!
他看着手中的“杰作”,身体有些颤抖。
“夙瑶……”
“弟子在。”
“你也去思返谷吧,好好反思几日,莫与那对姊妹走得太近了!”
重光用火咒把衣服毁尸灭迹,挥袖而出。
夙瑶默默地按着额头。
若不是因为夙辛用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说“师姐,你不能糟蹋我的心意啊”,她绝对不会收下这种礼物。收是收了,可是她怎么可能去穿,直接压了箱底。
重光长老竟然把它翻出来了……
她不由得想起早晨夙辛水汪汪的眼睛里都是期待的神情。
——夙瑶师姐,和我一起去思返谷赏花吧!
夙瑶的眼角不禁一抽。
该不会,夙辛早料到会变成这样吧!
夙瑶走进思返谷的时候,夙辛立刻飞扑过来挂在她脖子上。
“夙瑶师姐,我就知道,你是最好最温柔的了,绝对不会辜负我的真心,你果然来了!”
夙瑶的脸色立刻向寒冰靠拢,挥手把夙辛弄了下去。
夙瑶忽然间非常了解重光长老的心情了。
这种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对方又不能动手的纠结,简直就是一种考验!
“夙辛……”
“夙瑶师姐也来了?”
在旁边扑蝶的夙壬飞奔过来,双眸闪亮,“师姐,外面是不是闹翻天了?多少人倒霉了?玄霄那家伙遭殃没有?”
夙辛和夙壬一人抱住夙瑶一只胳膊左右摇晃,满脸期待和雀跃的神情。
“夙瑶师姐,告诉我们吧!”
夙瑶望着双生姊妹,心中摇摆不定,十分纠结。
玄震师兄都是怎么摆平这对姊妹的?
果然不愧是大师兄!
☆、第五回 如此私情
前一回说到双生姊妹偷窥重光长老沐浴未遂,重光长老恼羞成怒,琼华上下全体遭殃,夙瑶因此破了从未去过思返谷的优良记录。
夙瑶进了思返谷后,可说是“大开眼界”,她总算知道双生姊妹以前在思返谷的时候是怎么熬到出去的。
夙瑶被双生姊妹缠得怕了,推说口渴,好用汲水为由暂时避开二人,谁知道双生姊妹欢呼一声,拉着她从树丛一钻、小道里一拐,竟走到了另一块地方。两人双双跑开,一个掀开了一块大石头挖出一坛酒,一个从树洞里掏出了点心,十分卖好地跑到她面前来献殷勤。
“夙辛、夙壬……”夙瑶看着铺满地的食物,不可思议地问,“你们怎么带进思返谷来的?”
夙辛嬉笑着说:“小把戏而已,不足挂齿。”
夙壬乖巧地点头,“夙瑶师姐,你放心地吃,不用担心,重光长老正在气头上,不会来查。”
“思返谷到了晚上冷得可以,不多吃一点,怎么有力气撑到早上?”
夙辛理直气壮地说,“不给饭这种规定多变态啊!就算要减肥也得让我吃饱了才有力气啊!对吧,夙瑶师姐?”
夙瑶愣愣地点头。
夙辛给几人各斟一杯酒,端起酒杯。
“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天哪儿睡。”
夙壬捂嘴偷笑,对夙瑶使了个眼色,笑嘻嘻地说:“夙瑶师姐,难得你来思返谷一趟,我们自然要尽地主之谊,请。”
“地主之谊”四个字立刻震撼了夙瑶。
夙瑶可算是知道这两姊妹往思返谷的时候那么欢腾是为的什么了,敢情她俩以为这是回家?
想到自己无辜被牵连,又不忍对小师妹发火,夙瑶索性端起酒杯。
三人就这么喝上了!
酒过三巡,夙瑶有些薄醉,脸颊有些红了,和平时的冷清大相径庭。
“夙辛、夙壬,你们怎知道……思返谷里还有这等地方?”
不同于才进谷中那个四面山壁的空地,这里竟然隐隐能看见云海,显然已是崖边。
草木繁茂,争奇斗妍,暖风拂面,隐隐闻得水声。
夙辛得意地笑道,“那是自然!思返谷里有几棵草我们都知道!除了这儿,还有好几处地方可待呢,傻瓜才蹲在入口那儿。”
她大笑着拍桌,“我们早就仔细勘探过了,这边的风景最好了,晚上风也小,虽然有点冷,不过比那边强多了。那边起了北风的时候,冷得冻死熊啊!”
夙壬点点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来有些迷蒙。
“是啊……这思返谷真是奇怪,一进来那块地方看着宽敞,最受罪的就是那儿,白天热晚上冷。山坳那边也很惨,白天舒服,晚上特别冷,好冷好冷!有一回早晨起来我头发都结冰了!”
“我衣服还跟地面冻在一起呢!”
夙辛不服气地大喊,“你出的什么主意,让我脱了衣服只管出去,哼!”
夙壬翻了个白眼。
“姐,你不是说‘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吗?”
夙辛一愣,摇头。
“可是,我来的时候穿了衣服啊!”
“那你下次来的时候就别穿好了。”夙壬摇头晃脑地说。
“好主意。”夙辛一拍手,“你真是聪明!”
夙壬谦虚地笑了笑,“谁让我是你妹呢!”
——这就是传说中的“聪明你妹”……
姊妹二人十分默契地碰杯,哈哈大笑。
夙瑶肯定了一点。
这俩丫头喝醉了。
她摸了摸额头和脸颊,自觉还算清醒,看看这两个越来越兴奋、说话越来越不对路的小丫头,她不禁笑了起来。
从她们上山以来,她们一直很开心,似乎没人见到她们情绪低落的样子。
夙瑶看着这两个女孩,她们离开家人千里迢迢来到昆仑山,真的不难受吗?基本上,她们就是被师尊从父母手中骗来的吧……由始至终,谁问过她们的意愿?
夙瑶想到了自己。
她本是大户人家的嫡女,怎知母亲过世,二娘扶正后,一改先前慈爱模样,对她百般刁难,她度日如年。七岁那年,父亲过世,她被二娘卖给了别人,若不是师尊经过,道是与她有缘,将她带上昆仑,她这一生,基本上就毁了。
父母就可以决定子女的人生?甚至可以进行买卖?
太荒谬了……
即使她坚信师尊出于善意,她也依然无法赞同陆家夫妻的做法。
“夙辛、夙壬,你们想成仙吗?”
夙辛和夙壬已经醉得神志不清了,两人勾肩搭背,迷迷蒙蒙地看向夙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