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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系高修从零开始养家(89)

作者: 荷锄归 阅读记录

她接过药剂和注射器,屏息凝神,揉了揉秋氏的肌肉,棉球消毒过后,一针扎了上去。

秋氏痛得闷哼一声,剧痛过后不多时,失去收缩力的肚皮终于又开始紧绷起来,一阵一阵的,痛觉几乎要将秋氏的理智淹没了。

她又对着小贺氏骂骂咧咧了起来,裴允贤嫌她聒噪,给容菡递了个眼神,容菡二话不说,一个嘴巴子抽了上去,秋氏便老实了。

是夜,凌晨三刻,秋氏终于产下一女。

秋氏力竭昏迷,失去意识之前还不忘娇滴滴地喊“老爷”、“老爷秋娘没死”、“老爷您放心哪”。

裴允贤看着昏昏睡去的秋氏,真不知道说她可怜好,还是说她乐在其中的好。

抱着小女婴,她终于让人打开门,让裴耀庭进来看了眼。

裴耀庭知道是大女儿救了秋氏,感激之余说道:“乖女,老二十五就由你来取名吧。”

裴允贤心中有气,但也不能对着一个无辜的孩子撒,想了想便说道:“秋姨娘的女娃都是风字辈,乘风破浪会有时,便叫乘风吧。”

“乘风?乘风好,若温氏生的是个小子,索性叫破浪好了。”裴耀庭喜滋滋地来接乘风,却不想裴允贤直接把乘风交给了小贺氏,“爹爹,我有话问你。”

裴耀庭对于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无知无觉,只笑呵呵地跟着裴允贤往外面走去。

江风潮湿,扑面而来,天空星辰稀疏,只一轮残月挂在天空。

已是农历二月,惊蛰已过,春分将来,空气里带着一股子万物复苏的气息。

裴允贤踩着脚下湿润的泥土,终于在一处灌木丛前站定,她转身看着裴耀庭:“爹,跟我说实话,我娘怎么死的。我只听真话,如果爹爹有意隐瞒,我会很伤心。”

她希望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昔日高高在上的裴相可以诚恳一点,坦率一点,别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

裴耀庭显然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这个事,还当是又有人嚼舌根,说是谢氏冲撞了大贺氏,只含着笑准备囫囵应付过去:“这事与谢氏无关,爹爹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么?”

“我自然知道与谢氏无关。所以,真的是秋氏害死了我娘么?还是另有隐情呢?”裴允贤很不满他的敷衍,说话间脸色渐冷,目光如炬,不打算给他任何巧言令色的机会。

裴耀庭尴尬地别过脸去:“能有什么隐情?你娘性子太烈,秋氏又是那样的出身,惯会争风吃醋,日子久了,她二人便水火不容。”

“所以呢?您为什么还在绕弯子,到底是不是秋氏害死了我娘?还是说,其实是爹爹你自己害死了我娘,秋氏不过是你用来遮羞的幌子!”裴允贤简直受够了,一个男人,做错事不承认就算了,还找别人背锅,还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凭什么?

凭他是个男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么?

女人做错了什么?她娘和秋氏做错了什么?她小姨又做错了什么?

所有人的人都活在他精心编织的谎言里,像个笑话,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的逼问,吓得裴耀庭面如土色,他猛地回头看向他这个越发高挑越发凌厉的大女儿,面有挣扎之色。

良久,他才试探道:“是否秋氏生产之时意识混乱,与你乱讲了些什么?”

“秋氏?乱讲?爹爹,我问了您几遍了?到现在您还在跟我玩心术?还在跟我打马虎眼?我大舅为什么被扔在大西北回不来?我小姨为何这些年都不见再与您有所生育?为何每年我娘的忌日您都找借口不回来?只留我小姨一个人祭拜伤神!我娘对您而言,到底是一个值得您尊敬铭记的发妻,还是一个揭发了您的丑事,让您觉得抬不起头来的知情者?秋氏娼妓从良,这样的出身,有什么底气在我娘面前张牙舞爪!我十七了,您还想继续当我是个傻子是吗?您还是想把真相掩盖在您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谎言里,是吗?!”

声声逼问,惊得裴耀庭面无血色、步步后退。

裴允贤每拔高一次音量,便往他面前逼近一步,竟将他硬生生吓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半天没敢再狡辩一句。

裴允贤缓缓蹲下,俯身摘走了他挂在腰间的玉佩,那是他出发去苏州府时,她从存储空间里拿出来给他撑场面的,是先帝亲赠的“文山泰斗”和田玉。

她将玉佩举在手中,江风吹打着明黄色的吊绳,玉佩随风摆动:“还是不跟我说真话是吗?我没有耐心了,如果您真要这样顽固不化,那么对不住了,从今往后,我没有您这个爹,您也不配再戴着先帝赐予的玉佩招摇过市!”

裴耀庭大喘着气,险些背过气去。

陈年旧事涌上心头,令他惶恐不安,令他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