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小花捉妖记(18)

“万纪以神魂为誓，今日所言，如有违背，生生世世困于此地，不得解脱。”

誓言一落，天边一道幽光便起，随即不等宋娆抗议，顾启就按上了她的脑门。

一股冰凉似乎从灵魂深处被唤醒，宋娆控制不住地想要颤抖，她紧紧攥住他贴在自己脑门上的手，不受控制地开始落泪。

好难过，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生生从身体中剥离而出。

肆谑的眼泪妄图想要将它留住，可它终于还是从灵魂里，缓缓滑向眉心。

顾启对着她悲恸的神色和止不住的眼泪竟似也有些不适，他抬起左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手心温热湿润的感觉，却让他更添了几分烦躁。

一滴清泪自眉心溢出，停在了他右手的指尖，凝结不散。

“顾…长生。”她的声音有些飘，让人听得不太真切。

“你叫我什么？”顾启反捏住她紧攥着自己的手，凝眉沉声。

第12章 灵台之泪

“哎？我能说话了吗？”她冷不丁对上他严肃的面色，有点怂地想后退，“我…我叫你了吗？叫你什么了？顾启？顾总？顾…顾…”

“顾长生。你为什么会叫我顾长生？”他拉着她，不准她后退。

“我…我不知道啊。”她眼中的泪还未褪去，满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脑子一热就叫出来了啊，你这么凶干嘛？你放开我，我下次不叫了就是…”

“主子…”炽翎飘上前握住他的手腕，神色也有些复杂，“你吓到她了。”

顾启一松手，宋娆就躲到了炽翎的身后，拽着他衣摆哼哼唧唧的哭，“呜呜呜，你们家主子真的不是脑子不好吗？一个名字这么较真？”

“闭嘴吧你。”炽翎没好气地拍掉她的手，看向顾启指尖的那滴泪，“主子，是与不是，现在只要一试便知。”

顾启垂眸，轻蔑一笑。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陈纤纤顶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在他跟前晃悠了这样久，都没能让他的心再起波澜，她宋娆只凭这灵台的一滴泪和一枚血刃，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

花神妖妖陨落，他顾启也再不是什么长生殿下，顾长生，也不过一个称呼罢了。

什么轮回？什么转世？死了就是死了，连他都不再是他了，谁又能再是她呢…

他垂眸敛了眼中的冰冷之色，转身走向万纪。

宋娆的那滴泪还凝在他的指尖，他只轻轻向前一送，那滴泪便没入了万纪的眉心。

几乎是在水珠入体的一瞬间，万纪的双眸就变得赤红，他难耐地低吼了一声，紫黑的烟气从头顶弥散开来，他几乎就要站不住，膝盖一软，半跪在了地上。

随着紫黑的烟气越来越多，万纪身上的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溃烂。

他连跪立都维持不住，无力地摔落在黄沙之上。

“怎么会这样…”宋娆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倒在地上，脸上还挂着笑的人，“明明不是我啊！而且你不是说，你不会死吗…”

“多…谢。”万纪已经没有力气再为她解惑了，他笑着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耳边的风声都不再是凄厉的呼啸，而是絮絮温柔的低语。

你来了啊，来陪我们了啊~

是啊，我终于来了，来陪你们了。

“顾启，你…”

“急什么。”他淡淡看了她一眼，“这些腐肉不去，新肉往哪儿长呢？”

“可是，他…他就这么生生受着吗？”宋娆有些不忍，躺在地上的人是不是闷哼一声，连话都说不出，浑身却不住地抽搐着。看着…就很疼，很可怕…

“心疼了？”顾启没有回头，可听着语气却仿佛是在笑，“不急，后面还有的心疼呢。”

“……？”她为什么要心疼，她只是觉得很可怕啊！

宋娆扯着炽翎想要跟他吐槽一波的时候，却发现他也神色复杂、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

“花神居然是你？你是妖妖？”

“……？”这两人是疯了吗？“我不是啊！我是娆娆啊！你问顾启啊，没长眼睛不会看吗？是陈纤纤啊！她跟那个什么花神长得一毛一样啊，怎么会是我呢？”

“血刃在你身上，我早该想到的。”小正太依旧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抱大腿了？真的不是她啊！

“不是她。”顾启不知何时，指尖又捻了另外一粒发着绿光的东西，他一面蹲下身子，一面淡然道，“血刃认主，大约她的灵台是沾了她的气息，妖妖怎么会选这么没用的人转世。”

“呵呵。”你有用！你有用！就你的小相好最有用行了吧！

“年纪大就算了，居然还学会自欺欺人了。”炽翎晃着腿，虚坐在半空，“是她就是她呗，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