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的理想世界(37)

嘉卉呆滞地摇摇头，冷笑道：“没什么事，过两天就好了。”

张姐走上前摸摸嘉卉的头温柔地说道：“今天中午姐给你单炒个菜，让你尝尝姐的手艺，不难过了嗷。”

“好，谢谢张姐。”嘉卉脸上挤出笑容说道。

张姐转身出了保安亭，哮天犬在她后面跟了一段路，以示相送，这也是以前老王教它的。

“哮天犬，你谈过恋爱吗？”嘉卉对着刚回来的哮天犬说道。

哮天犬张开嘴好像笑着一样点点头，嘉卉笑起来道：“你是我见过最会吹牛的狗子，你知道什么是谈恋爱吗？”

哮天犬高兴地蹦跶两下又直直地看着嘉卉，嘉卉看着哮天犬又想起来何阳说过他的狗也叫哮天犬，还说，你小名也叫哮天犬，还是你们认识？

嘉卉笑起来，又突然很想哭，哮天犬好像都看懂了它跳上床钻进嘉卉怀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嘉卉抱着它，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外面来了装卸工人，嘉卉抹了眼泪递出登记簿，那人在上面飞快划拉两下就开着车进去了，又有人出来时，嘉卉又递出登记簿。

一上午那么漫长又那么短暂，嘉卉呆滞地坐着，时而回忆一下当张淼淼的日子，时而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哮天犬趴在她身旁睡觉。

萍姐又来了，她还是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周身冰冷气场，她进了保安亭对嘉卉说道：“这周末不来货，仓库放假，你周六锁了门周日就不用来了。”嘉卉点点头说好。

中午的饭玲还没打，张姐就端了一个大铁盘走了进来，铁盘了摆着一碗米饭和两个菜，张姐开口道：“尝尝姐给你做的菜，有什么事吃饱了就好了，要是不好就再吃点。”张姐的东北口音给人一种很亲切很温暖的感觉。

嘉卉被她逗笑了，她臃肿着脸笑着道谢。

“一会儿吃完记得把盘子送回来啊。”张姐说着，匆匆忙忙就出了门，嘉卉大口吃着饭，却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跟何阳在洗车行吃饭的场景，他用那么大的碗，他吃饭看起来那么香，嘉卉深深叹了口气想到，怪不得戒烟那么难，自己算是一个沉迷吸烟的人，世界上所有的烟都突然彻底消失了，没人知道烟是什么，也从来没有人见过烟，自己就好像一个神经病，疯狂想念一个世界上从未出现过的东西。

嘉卉闭上眼，眼前却出现何阳的样子，她好像听见了他的声音，她一睁眼就什么都没了。

她把剩饭倒进哮天犬的狗食盆里，自己出去锁了大门，又进院子里将碗筷送回小食堂，张姐正在后面忙活，她回过头对着嘉卉道：“行了，快回去吧。”嘉卉笑着点点头离开。

这才是唐嘉卉本该有的生活，机械，无聊，宁静，假如从来没有当过张淼淼，她会觉得生活就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都有不如意的地方，也许父母对孩子的爱都是隐秘的，或许父母都是□□者；假如从来没有遇见何阳，她会觉得，结婚嘛，嫁一个不酗酒，不家暴，不出轨的老公就很好，浪漫啊，喜欢啊，都是小说电影里的，会觉得自己从来不配被人喜欢。

晚上一回到家就听见唐嘉明又在抱怨饭菜，他没好气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不吃肥肉，为什么菜里还有！还有，我不是说了嘛，我不爱吃这个。”

“你不吃挑出去不行吗？”张英无奈说道。

“唉，不吃了，没一顿饭是我爱吃的。”唐嘉明说着，撂下碗筷回了屋。

“没一顿饭是你满意的，天天吃饭就这样。”张英说道。

嘉卉给自己盛了碗饭坐在椅子上，张英开口道：“今天上班怎么样啊？”

“挺好的。”嘉卉一边吃一边回道：“唐嘉明以前不是挺喜欢吃这个的吗？”

“不知道了，他一天到晚和人找茬。”张英无奈说道。

嘉卉叹口气道：“还不是小时候你惯的，他想要什么哭一哭就有了，现在有你好受的，说不定以后像我小舅把姥姥赶出家门一样把你也赶出家门。”

张英开口道：“胡说八道，他长大以后自己爱去哪去哪，我最多不管他。”

嘉卉回想起以前张英生病的时候姥姥和奶奶轮番来家里煮饭的时候，她们每个人都为唐嘉明犯愁，因为不管她俩做什么饭唐嘉明都会没好气地埋怨一番，最后两个老人回家的时候心情都不大愉快，嘉卉时常说，以后就应该给唐嘉明找个厉害的老婆，最好是练散打的，把唐嘉明治得服服帖帖才好。

晚上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嘉卉还小小的期待了一下，会不会今天张淼淼的情况好转，自己又可以变成她，嘉卉闭上眼，她太疲倦了，很快就睡着了梦里，哮天犬带着她找到了何阳，可何阳却突然长出翅膀飞走了，哮天犬开口道：“完了，煮熟的鸭子飞走了。”嘉卉正要惊讶哮天犬怎么会说话，突然又看见梁华正坐在医院的地上大哭，张仲民也在哭，嘉卉又难过起来，唐嘉明这时走过来大喊道：“你做的饭为什么这么难吃！”关关拿出一个厚本子笑着开口道：“这些都是你不在的时候我写的笔记，你拿着看。”高中时那个不和自己说话的女同桌鄙夷地看着她说道：“你离我远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