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入戏太深(162)

作者: 秦淮洲 阅读记录

甚至比刚才更澄明——刚才的她,像是被骨头诱惑的小狗,被鱼干绊住的小猫。

现下她恢复了些许冷静,接起电话:“喂,怎么了?”

那边的人不知说了什么,桑絮表情由平淡到蓦然发笑,“没有我就不行吗?”

停了几秒,又嗔:“肉麻。算我求你,别说了。”

裴思渡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忽觉车里闷,将窗户往下开了开。

听她好脾气地安慰电话里的人:“辛苦你了,我把事情办完就去店里,晚饭一起吃。好好好,我请。”

嗓音含着笑意,神情放松。

说完挂了电话。

裴思渡幽幽地问:“朋友吗?”

她永远嫉妒桑絮在旁人那里的轻快自然,也盼着桑絮能与她打一场电话,以极度悠闲的语气,笑着说请她吃饭。

但在她面前的桑絮,要么冥顽不灵地招人怨,要么紧张仓惶地像被欺负一样。

“嗯。”桑絮应了声。

接电话的左耳,方才被裴思渡吻过,耳廓上是温灼的湿意,耳垂被含进嘴里。轻轻地咬一下,还没感到疼,只是缩了下,就被安慰似地舔了舔。

裴思渡对自己温柔至极,远比自己对她耐心,她怎会感觉不到唇齿下的爱意。

对裴思渡明明很喜欢,很想同自己亲近,吃去了好些豆腐,却不许自己碰她。

不是说生理上有需求,怎么又不让人碰,难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比她更好吗。

因为分手还没消气?

这个理由乍听有道理,但没消气应该是谁也不碰谁才对,哪有这样的。

分明是故意报复让自己煎熬。

她还说她不是非自己不可。

桑絮当然知道,她从来都觉得裴思渡有更好的选择,所以不奢望长久占有。

但今天裴思渡亲口说了这话,这是什么意思。

就像她突然强调“我有很多钱”一样奇怪,谁不知道呢。

桑絮偏头对她说:“前面路边,把我放下就好,我自己打的去车站。”

再开下去地方太偏,裴思渡等下回公司还要绕一大圈。若她下午要忙,那就连歇的功夫都没有。

但她故意隐藏后面的体贴话。

裴思渡不理会:“都送到这了,不差那点距离。”

“裴总不用客气了,不是很忙吗?”

不着痕迹地深呼吸,裴思渡露出一个标准微笑:“你从安城特地来看我,送了我贵重的礼物,我总不能无礼到让你自己去车站。”

桑絮摸上自己的左耳垂,意味深长道:“早知道今天不来了。”

话音落下,车里一片寂静,良久,裴思渡问:“什么意思?”

“我不来,就不会浪费裴总这么多时间了。”桑絮跟她打游击战。

一口一个裴总,梦回几个月前,听出她是故意的,裴思渡冷脸不接话。

疑心自己的药下猛了,本来桑絮乖乖的,现在又开始磨爪子。

桑絮回到安城,按照约定,没再给她发过任何消息。

有时私人手机震动起来,裴思渡希望那是违约的信号,但都不是。

她跟桑絮分开的几个月,只在手机上说过三回话。一次过年,一次买特产,一次过生日。

每回她都需克制,才不让自己表现出高兴。

现在一个月的期限已经定死,就不用再期待了。

裴思渡工作比以前更拼,她不想有空闲的时间。一旦空了,又要翻看以前的聊天记录,点桑絮的那几支烟。只剩下半支,近来许久,她都舍不得点了。

心里自我宽慰道这样才健康,不用再吸小混蛋的二手烟。

然而总觉得不踏实,她自信于自己对桑絮的吸引力,但这远远不够。桑絮是一个对自己不够好的人,令她上瘾的东西,说戒就戒了。

她用过无数手段,都铩羽而归。这一回心里焦急,控制不住地多加剂量,会有用吗?

她没有把握。

终于,在封憬朋友圈新发布的图片里,她尝到不安和焦虑的滋味。

众多图片里,她一眼看见桑絮这张。桑絮不知在什么玩处,指间夹住燃了一半烟,醉眼朦胧地靠在另一个人怀里。

裴思渡放大看,看出桑絮满脸的惬意,扶住她的是个短发女人。没有露脸,身材很好。

耳边乍然响起她那天的话,“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也会有感觉吗?”

怎么,问不到答案,她要自己去试一试吗?

裴思渡恨不得当即打电话提醒她,一个月以内,她不能做这些事。否则……否则?桑絮不听话,她又能怎么样呢。

冷笑了下,气焰消下去,无可奈何地。

一旦桑絮不再想要她,她一点儿把烟戒了,难道是骗人的吗?那天为了哄自己高兴,才挑好听的话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