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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戏太深(168)

作者: 秦淮洲 阅读记录

桑絮安静地在咫尺之内端详她, 空气里流动的气息微妙、灼热,被吸进去,又呼出来, 交换着,纠缠着。

她看得失神,连原始的欲念都暂且放下, 只觉得这女人真是好看。

温婉与妩媚被妥帖地中和在她这张脸上, 既不会了然无趣,又不至轻浮艳丽。

这是她第一次遇见, 就自惭形愧到退避三舍的女人,连妄想都不敢有。

却陪她谈了一场恋爱, 又跑来陌生的城市看她。

恋爱谈得像桑絮预期中一般, 过程粗糙, 结局冷漠。她知道自己是这种人, 在协约上签字时, 她就知道,偏偏裴思渡兴致盎然。

桑絮从前都是心疼自己多些,她早些年就这样,她不自私些,就没人疼她了。平时难得给予些温情给旁人,已经用了许多力气。

可不知怎得,这会她很心疼裴思渡。

像蚂蚁一样,细细密密啃噬着她,又疼又痒,躁动又温吞。

她来安城许久,极度脆弱时,有过几次不管不顾逃回去,跟裴思渡道歉,复合的念头。她谈了一场粗糙的恋爱,想细腻一次,又本能地质疑自己有没有这种能力。

无论怎么样,她想的都是“回去”。

她从来没想过,裴思渡会过来。

在她的潜意识里,裴思渡已经陪她折腾了太久,不该再受累。所以异想天开时,都不忍心畅想裴思渡来找她。

可是现在人的的确确在她面前。

这不符合桑絮这些年的经验积累,距离通常是杀死一段关系最简单的方式。

读中学,小学同学自然就可以舍弃。

离开云城,云城的人自然也就无足轻重。

从公司离职,哪怕说过要保持联系的同事,其实也没有再说过几句话。

她以为,她跟裴思渡也会如此。

她离开淮城,就能像从前一样,做一个全新的不受牵绊的桑絮。裴思渡会像她的同学、家人、同事一样,在她离开后,快速地忘记她。

她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证明她有例外的时候,又花了半年时间,得知别人也会对她例外。

她第一次在孤独崭新的空间里,不因利益关系,遇见旧人,旧的感情。

封憬的家人每逢开学期末,都会大包小包送她来寝室,然后给寝室里的人发零食水果。

桑絮当时就想,除非她死在外头,否则她的父母,哪有来看她的心思呢。

她连羡慕都懒得有,只是黑色幽默了一下。

唯有裴思渡愿意来找她。

她一个人待的时候,偶尔血气方刚,心存歹念,总想对已经分手的前女友做各种各样过分的事情。那天晚上她喝了酒,没发挥好,也不尽兴,再加上紧张,只是囫囵吞枣。

她一直盼着能再有一次。

可是裴思渡这样坐在她面前,任她采撷,她竟不舍得碰上一碰。她只是想多看她两眼,夜间做梦,也好梦得仔细一点。

似是被她看得不耐,久等不到下一步的动作,裴思渡不解地往后靠了靠。

桑絮忍着心悸,“你能不能闭上眼睛?”

睁着眼睛接吻好像怪怪的。

裴思渡抿笑将双目阖上,跟着的,是汹涌的情意,湿润地与她相融。

桑絮的吻技是在她身上练出来的,最初只凭着冲动,又急又直,后来逐渐地学会缠绵悱恻地疼人。她每回与桑絮接吻时,一半的兴奋来自于此。

呼吸声在这一隅里清晰得让人面红耳赤,裴思渡嫌吵,克制着收敛声音,却发现喘息的不止是她。

桑絮将人按进藤椅里,拉她沉溺在唇齿间的旖旎中,越吻越深,却总觉得不够。

她膝盖跪进椅子里,伸手抬起裴思渡下巴,不容她停下。又自下颌线处移开,脖颈细腻下,摸到裴思渡戴的银链,冰凉凉的。

裴思渡轻哼了声,手心在她背后摩挲,桑絮整个背都烫起来。

她还是容易颤,哪儿都不能碰,桑絮再要往下,她便抓住她的手,睁开眼睛。

同一时间,桑絮另一只手覆在她眼睛上,没让她见着光。

她不适应地喊:“桑絮。”但是没挣扎。

桑絮停下来看她,她唇上的颜色被她吃得差不多了,水润得像春夜雨后的花瓣。

裴思渡肯让她亲,是不是代表她不计较之前的事情了。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问,怕一问,裴思渡就改了主意。

放下遮挡眼睛的手,裴思渡毫无责怪之色,温温柔柔地与她对视,交换粘稠的目光。

脸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眉眼含情,看向窗户,“不要关上吗?”

桑絮不想从她身前离开,只是专注地看她,然后爱怜地摸摸她的发顶。

裴思渡这回真不许了,偏头躲开她的手,不满意地吩咐:“快去关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