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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怀了魔君的崽(187)

“滚吧你!”

说完,他一掌掀开这位修士,拎着钱袋扬长而去。

留下这两位修士,一个气得满脸通红,狠狠地一甩袖子:“这群刁民!”

另一位安抚他:“算了算了。”

“你们自愿投靠叛徒就投靠吧!以后怎么死都不知道呢!”他眼中放出凶狠的光,“呸!刁民!”

旁边一位担着白菜的挑夫走过,看了他一眼,立刻被怒骂:“看什么看!滚!”

“……”

卖白菜的绕了个圈,避祸似的走开。

这修士还捡起一块石头,往他背后砸,砸完怒吼:“都杀了吧,都杀了吧!这群人活着干什么!”

另一位修士连忙低声劝慰:“别说了,别说了。”

这一切被尽收眼底。

“脾气这么烂,难怪遇水城的百姓不服本土修士,反而寻求叛逃修士的庇护。”越临说,“我们也绕条路走算了。”

堤坝上杨柳依依,暖风徐徐。

楚寒今牵着小孩儿的手缓缓步行,沉默半晌才道:“六宗到底有多千疮百孔?”

“怎么?”越临深色的眸转向他。

楚寒今想起了好几天前负阴君没头没脑说的那句话。

不问世事,纤尘不染。

这可不是夸他的。

身为远山道的魁首,他平日专心修道,极少过问政事,可这半年,他从荣枯道所遇推及远山道的治理,恐怕同样混乱得离谱。可他以前竟然漠不关心,置若罔闻。

宗门倾轧,内部也在倾轧。

按理说,六宗应为正道之表率,可他一路看到的人,实在很少能称之为表率,全都是尔虞我诈,争名夺利,暴躁狂妄。

让他心像压了块石头,颇为沉重。

越临轻轻笑了一声:“我一直有种感觉,无论魔境还是正道,都该换一批新鲜的血了。”

楚寒今:“怎么说。”

“你没有一种感觉吗,”越临迎着河岸的风,发缕被吹得微微后飘,眉眼平静明亮,“那个和白孤联手的正道修士,他们正在干的,便是这么一件事。”

楚寒今似乎明白了,牵着楚昭阳的手微微收紧。

“白孤和他不满六宗的秩序,也不满魔境的秩序,于是,”他转过头,笑着说,“他们联手资源互换,互相帮助,使对方变得更强,直到可以重新规划这个让人不满的世界。”

楚寒今后背微微发凉,想了想,说:“天葬坑的阴魂,是那人与白孤进行的资源置换。”

“雾岭盐湖的童男女,也是与白孤进行的资源置换。”

“至于傀儡咒印,将我铸造为剑灵,则是白孤送给他的资源。”

“对,公平交易。”

越临应声,“如果没有利益作为支撑,任何同盟都是表面坚固,实则宛如一盘散沙。比如阴阳道为什么与你远山道交好,不就是为了拧成一股绳子,与一家坐大的荣枯道角力吗?”

楚寒今驻足远望湖泊。

他面貌俊美秀净,鼻梁白皙高挺,远观时眉眼凝重。

他点头:“你说得对。”又继续问:“所以对魔境不满的人是白孤,那对六宗不满的人会是谁?”

越临:“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分析分析。”

“如今六宗跟你看到的一样,荣枯道一家独大,恨碧之战后其他五宗死伤惨重,掌权者全是后辈青年,十几年了依然未能恢复生息……难道是行江信妄图吞并其他五宗,建立修真界一统,和魔族暗通曲款?”

越临:“有这个可能。”

楚寒今眼底涌动着涟漪,却暗暗摇了摇头:“但是……”

“你说。”

“如果把人往坏处想,那所有人、所有行迹,无一不坏。”他平静道,“荣枯道有嫌疑,远山道又何尝没有嫌疑?恨碧之战前远山道冠绝六宗荣极一时,可随着战后我爹娘去世,远山道便开始走下坡路。如果要算,那远山道也有不满的原因,那就是需要重回顶峰。”

越临与他目光相对,安静地看着他。

楚寒今抿了下唇,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这也是我这些年来一心修道,很少过问世事的原因。”

“你想接过父母的衣钵?”

“当然。”

越临在柳堤坐下了,笑道:“那分析这么久,分析个寂寞。谁都可能是坏人,谁也都可能是好人。”

楚寒今莫名也笑了。

他俩相视而笑,笑着笑着,唇角弧度缓缓收敛。

越临语气感慨,摸摸楚昭阳的小脑袋:“你的父君被人设计陷害,欲炼成剑中的一个魂魄。你的爹爹就更惨了,两辈子被人当枪使。”

无言的沉寂蔓延其中。

楚寒今缄默,清澈的眼眸望着他。

越临情绪并无低沉之气,眉梢一挑,意气不驯:“可这又怎么样?谁不是先为当局者,然后为破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