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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教你做人(169)

有些人哪怕跌到谷底也能爬起来,有些人就不行。

蒋仲泽除了迷茫就是惊慌失措,他不敢相信自家竟然走上钱家的老路了。他还想拿账本去责问他爸,一回头,讨债的就上门来。蒋老爷将黄/赌/毒沾了个齐整,早先陷得不深,如今是病入膏肓没救了。

钱家败落之后也就一年,蒋家便撑不住了,他们从气派的大宅搬出去,住进了看着就不敞亮的小阁楼。这是回荣省之后蒋仲泽第一次顶着那张脸出门,起初都没人认出他是谁,认出来之后,惊了不知多少人。

以前的朋友们都不敢相信他是这个样子。

曾爱慕过他的小姐们就感觉自己怕是疯了,竟然看上过这个人。

蒋仲泽想请以前的朋友帮忙,可是足足一年没往来,情分本来就淡了很多,再加上蒋老爷已经耗尽了别人的耐心,老友劝他他不听,他来找你不是求援就是借钱。能借的都给他借过了,也没见他还,现在蒋仲泽找上门去,人家就只能说以前欠的账就算了,不要你还,你走吧。

蒋太太双亲早几年就去了,她有一兄一姐,不在本城,距离倒是不远。

她本来宁可日子艰难些也不乐意回娘家去让人看笑话,这个想法只维持了半个月,蒋老爷把他们身上不多的几样贵重物品全典当了,换了钱来挥霍。蒋太太看着这个逼仄的房子,看着毁容破相意志消沉的儿子,看着活着不如死了的男人,她终于下了狠心,踹上二十块钱,偷跑出去,投奔兄长去了。

当妈的跑了,没过多久,当爸的烟瘾发作抽搐半天也没动静了。

一夕之间,三口之家就只剩蒋仲泽一个,他没钱,也不会下苦力,哪怕鼓起勇气想找个工作人家看到那张脸就摆手赶人,只差没叫人来把他丢出去。他失魂落魄往回走,半路上听到别人在夸赞妙春堂的郁小姐,夸她温柔善良才情高,说她又设计了一系列的经典……

蒋仲泽才想起郁夏这个人。

是了,就是她把自己害成这样的,是那个贱人。

她心狠手辣见死不救,她是祸根!

一个没忍住,蒋仲泽咒骂出声,骂了几句就感觉旁人看他的眼神很不善,继找工作失败以后,他挨揍了。

第67章 民国那个反派妈

他要是早个一年站出来说郁夏以前是百乐门里唱歌的,兴许真能掀起一点波澜,现在晚了。郁夏展现出来的品位和才华让人无法相信蒋仲泽说的这些,只会把他当成是可耻的造谣者。

就算有一丝丝可能别人相信了,接踵而来的也不是批判和抵制,他们反而中毒更深,不敢相信得多坚强才能做到这种程度,身陷泥淖还能顽强的爬出来,并且站在了旁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上,她是传奇。

还有人说皇帝老儿都有乞丐出身的,什么年头了,人还分贵贱?

“是啊,是啊。”

“远了不说,看看钱家蒋家,早几年多风光?现在成什么样了?”

“我听说蒋老爷没了,至于蒋少爷,你看了保准认不出,他就是个一脸坑坑洼洼的丑八怪!”

蒋仲泽因为当街侮辱郁夏被人踹翻揍了一顿,还有年轻姑娘下不去手,又气不过,特地提了半桶污水寻着个空档泼他一身。他浑身犯疼蜷缩在街角,路过的见着他都往远了躲,像在躲瘟疫似的。他断断续续能听到别人对郁夏的吹捧,还有对前后倒牌的钱、蒋两家的奚落。

尤其他们蒋家,早先钱家出事时,他们玩了手落井下石,现在报应来了。蒋仲泽同以前的朋友求助被拒,他出声谴责的时候对方就反问说:你当初不就是这么对钱小姐的?你这么对她,别人照样对你,有什么问题?

蒋仲泽一度自信满满认为两者截然不同。

是啊,是不同。

那时蒋家和钱家可以说是一条船上的,关系亲密太多了,对蒋仲泽而言钱雪是未来老婆,未来老婆的娘家他都丢得下,怕被纠缠还登报悔婚,能干得出这种事,有什么立场指责别人?

再说他都有一年时间没去维系朋友关系,圈子里的朋友因为利益走到一起的多,巴心巴肺的少。用后世的流行话说原先就是塑料兄弟,你平常还不走心,到用得上的时候想起人家了,人家凭什么帮你呢?抹去你爸早先欠下的债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除此之外你还在期待什么?

借钱给你周转?为你提供东山再起的启动资金?怎么可能?

假如蒋仲泽在毁容破相之后积极上进一些,兴许还有人在他身上压下筹码。他消沉这么长时间,抗打击能力就不行,就这点弹性,还谈什么发家?投资再多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谁家的财富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钱多烧手宁可自个儿挥霍,干嘛想不开做这种稳赔不赚的投资?

……

就感觉一夕之间认知全颠覆了,蒋仲泽胸口疼得厉害,他都顾不上这张脸,心里就一个想法:完了,全完了。

他想起自己还有个舅舅,就打算去投奔舅舅。舅舅家里生意做得不是特别大,总能为他提供帮助。就算不肯拿出大笔的钱来支持他,也会给个落脚处,让他吃饱穿暖。

蒋仲泽从地上爬起来,他拖着疼痛并且疲惫的身躯往回走,准备收拾收拾,好在兜里有些个银元,那是先前去找旧友求助的时候人家随手打发他的,这钱放在一年之前是打发叫花子的,他根本看不上眼,现在却得靠这个撑到舅舅家。

怀揣着最后的希望,蒋仲泽离开了蜷缩半天的街角,他走后,斜对门的裁缝铺出来个人,左右看过,松口气说:“走了走了!总算走了!这么个腌臜玩意儿躺那儿把我们生意都坏了!”

假使郁夏人在这里,她一定能认出,这就是周家的裁缝铺,早先租屋给她那个周家。

郁夏搬走之后,那屋很长时间都没租出去,周家白白短了进项,周叔周婶因为可惜念叨过一回,后来就没再提。他们想着郁夏那样的人本来就不会一直住在这种旧门旧窗的屋子里,她迟早要搬走的。

春林嫂子难受很多,好不容易才越过心里那道坎,不再去想郁夏的事。儿子冬生大一些了,比之前更活泼,带起来也更费劲。她经常只要一个转眼,冬生就哭起来,赶过去一看,不是磕了碰了就是摔了,小孩子在学会爬学会走之后比吃了就睡那段婴儿时期闹腾很多。

春林嫂子不像郁夏会省力气,也没那样的好气性,家里那点事她经常都忙不开,儿子闹起来就特别烦。

她心烦意乱的时候,听说永福百货出了一套特别漂亮的洋装,是以前在那边做顾问的郁小姐设计的,还听人说,对方竟然是南省妙春堂的小姐,说是从小走丢,现在已经认祖归宗了……

郁夏刚搬走那会儿,周家人还会提到她,后来谁也不提了。因为提起来就难免想起长翅膀飞走的银元,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不刻意去打听,根本不可能听到关于对方的消息。直到高级洋装问世,这股风潮席卷了周边好几个省,年轻小姐们都在谈论它,更别说做裁缝的。

有不少裁缝挤到百货公司展台前看了,想知道是怎样的洋装能让人夸成那样,亲眼见过之后,他们就动起心思,要跟风做洋装不容易,拆分一些流行元素放到别的衣服上倒是可行。

第一个独立流行起来的是早春系列的蝴蝶结领,郁夏那么打扮过一回,斜飞的蝴蝶结衬衫配前开叉高腰鱼尾裙,她穿这身去参加了乔芸的下午茶会,从这里开始,蝴蝶结领在南省走红。

其实是挺简单的设计,一流行起来就被玩出花了,又因为做这个几乎不增加成本,哪怕家里条件不好,很长时间制一回新衣,并且是卡着尺寸裁好布请裁缝做的,都会要求弄个蝴蝶结领,尤其是经典的黑白二色,在罗大帅下辖的三省遍地开花。

蝴蝶结领简单归简单,要做出质感并且结得漂亮也不容易,这种衬衫还得追求个版型,最好能贴身一些,得把腰线收得漂亮……郁夏在专栏上讲过这种流行元素,那期报纸卖得特别好,做衣服的人手几份,捧着翻来覆去读过不下十遍,就指望能悟出点东西进而走上捞金的康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