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魔尊还未长大(46)

颜一那张面瘫脸终于有了点表情，只是，那表情却是极其讽刺的，“我现在越来越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武林盟派过来的奸细了，你看似关心尊主，实际上却试图用言语来操控尊主，日日跟尊主说要做什么好人，你可知，尊主生在魔宫，长在魔宫，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当一个好人！”

第35章

夜深了，藏在草丛里的那些爬虫开始叫唤起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的聒噪刺耳。

乔臻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北方的天空，眉心皱出了一道浅浅的褶子。

自下午从水牢回来之后，他就在石凳上坐了下来，一坐就是一整个下午，无极给他送过来的那些食物，他也没怎么用，还原封不动的被放在屋里的桌子上。

乔臻觉得自己的脑袋乱的很，他原本自以为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可是，在跟颜一聊过了之后，他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尊主生在魔宫，长在魔宫，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一个好人了。

他在颜锦澜年幼时来到他的身边，陪着他慢慢的长大，他深信自己一定能够把颜锦澜教导成一个侠义之士，不说要怎么善良，至少要心存怜悯，不能滥杀无辜。

后来，颜一命人看着颜锦澜，亲自带他去了水牢，他在水牢里看到了各式各样的刑具，还看到下半身泡在水里，上半身挂着各种伤痕的少年。

那个少年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了，在看到他的时候，眼睛却亮了一下，嘴角艰难的勾起了一抹极浅的弧度。

他记得他，上次在石室里，他顺手搭救的那个少年，那个少年易容成他的模样，想来也是因为从他身上得到了灵感。

颜一对他说：“这里有上百种刑具，这个刺客被抓住了之后，就直接送过来用刑了，上百种刑具，一一在他身上试过，你觉得残忍吗？可是我告诉你，这是尊主亲自下的命令。”

“在那种环境中长大的孩子，如果不狠心，说不定下一刻就死掉了，你还天真的觉得，尊主真的能够变成一个好人吗？”

听着从颜一嘴里吐出来的那些近乎冷漠的话语，乔臻陡然觉得自己那种坚定的信心动摇了。

也许，他来这么一回，根本就什么都改变不了。

乔臻坐了没一会儿，整个身子都趴到桌面上了，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

颜锦澜睡了许久，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经一片漆黑了，而先前那个坐在他床边，说要守着他的人此刻却不见了，他四处看了看，确定屋子里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之后，整张脸都冷了下来。

“颜一！”

几乎是他的声音一响起，颜一就推门进来了。

“尊主有何吩咐？”

“阿正呢？为什么我没看见阿正，他去哪里了？”

颜一沉吟片刻，低声道：“他回自己的院子了。”

他话音刚落，颜锦澜就倏地坐了起来，目光森冷的盯着他：“阿正答应了要守着我，又如何会食言而肥，是不是你跟他说了什么，惹得阿正不高兴了？”

颜一沉默片刻，突然单膝跪地：“请尊主降罪！”

果然如此，他就知道一定是颜一说了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惹到那人了。

颜锦澜气坏了，他从来都舍不得让那人生气，可是颜一却做了，而且还在那之后，如此理直气壮的要他降罪。

他只觉得胸口仿佛有一团火似的，烧的他难受，他想也没想，一掌打了出去，掌风落在了颜一的胸口，让他的身子歪倒在了地上，生生的喷出了一口血来。

颜一忍住了剧痛，重新跪好。

好半天，颜锦澜胸中的那口气都没消散，他深呼吸一下，问颜一：“你跟阿正说了些什么？”

颜一不吭声。

颜锦澜怒喝一声：“告诉我！”

颜一僵持了一小会儿，终于开口：“我只是觉得那人很可疑而已，他不让属下查看他脸上是否带了人皮面具，而且，进入魔宫的弟子，一颗心或多或少都隐藏着杀戮，可是他却不一样，他一直都教导尊主您做一个好人，甚至是让属下劝尊主，不要对武林盟的人大开杀戒，属下觉得，他有可能也是武林盟埋下的一颗暗棋，只是一直都没有暴露而已。”

颜锦澜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阿正知道我们要对武林盟动手的事？”

“应该是知道的，否则他也不会出言让属下劝说尊主。”

说完这话之后，颜一就静静的看着自己的主子，他想，主子那样精明又多疑的一个人，在听了他这么一番话之后，一定会对那人有所防备。

等了好一会儿，颜锦澜才再次开口。

“攻打武林盟的事情，便先放一放吧！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