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信了你的邪!(130)+番外

早先,谁也没想过她根本没怀孕这种可能,这会儿经大夫一提,边上伺候的几个都心惊肉跳,她们想起来格格从诊出有孕至今,从不见怀孕的征兆,她小腹没阵痛过,也没有睡不好觉,更没有孕吐和抽筋……难道说是太医误诊了?

想想也没可能,他还能误诊四个半月?

几个奴才恨不得自己存在感更弱一些,生怕在这当口做了炮灰。萨伊堪没她们想的那么脆弱,哪怕再没有经验她也多少感觉到不对了,都说母子连心,这都四个半月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丁点互动。

有些情况,不经人提醒你想不到,一旦种下那颗种子,种种反常的表现就会在你脑子里不断回想,萨伊堪催着底下再请个大夫,换个人来,结果还是一样,也说她身子骨很好很健康,大夫提醒说这么健康不用过分进补,补汤可以停了。

萨伊堪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没站稳,嬷嬷搭手来扶,叫她一把挥开,她撑着桌面咬牙道:“都出去,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没怀孕这三个字对她而言是晴天霹雳,一开始总想不明白,太医为什么要造这个假,他是收了谁的好处?福晋吗?还是别的什么人?

她在房里静坐了半日,直到天渐黑,才猛地想起来,自己诊出有孕实在老太太重病卧床的时候,那之后爷就替她求了恩典,只要能生下儿子,就给她升位分,升做侧福晋。

也是这个消息成功将她娘家那头安抚下来,莫说老太爷顺了气,三房那头都消了音,唯一失算的就是老太太没那个命享她的福,才有好消息,她撒手就去了。

当时萨伊堪只顾着高兴去了,没多想,这会儿她前后一合计,心里有了个可怕的猜测。

这该不会是八爷做的局?

他怕老太太就那么去了,怕因此遭受非议,就想传个好消息过去将人安抚下来。让老太太放宽心养病是其一,让她娘家那头别闹了是其二。

等于说自己从来就没怀孕,八爷说生下儿子就升位分就是权宜之计。如果老太太没死,之后没闹到流言蜚语满天飞,八爷完全可以安排一次事故,让她小产,再送些东西来,好言好语安抚几遍,侧福晋的位置都不用送出……

想得越多,萨伊堪就感觉浑身发冷,她只一个感受,自己从来就没认识过这个枕边人。

关键是,事已至此,回头无路。

她左思右想,实在没法子,就让人去门口候着,等胤禩一回府就将他请来。

胤禩一身疲惫问她怎么了,萨伊堪就直勾勾看回去:“爷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胤禩没想到那块儿去,顺口问:“你指什么?”

萨伊堪将嘴唇都咬破了:“我今儿个不放心,偷偷使人请了大夫来,您猜大夫是怎么说的?他说我没怀孕!从头到尾就没怀孕!”

看她这表情,再听这话,胤禩猜想她心里有数,索性不再掩饰,他自顾自坐下,端起温茶喝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说:“当初你三叔三婶闹起来,你家老太太病重,爷的处境多尴尬?原想着假传一个喜脉,让你娘家那头高兴高兴,把当时的危机过了,之后你小产了就是,侧福晋的位置爷照样许你,儿子以后还能生……没知会一声也是怕你演穿帮了,爷想到事后你得知真相会失望,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萨伊堪跟到他旁边坐下:“那现在呢?现在我该如何是好?”

“赶明你跌一跤,流了吧。”

萨伊堪还想问那侧福晋之位呢?她还没开口,胤禩将人揽进怀中,顺手在她肩膀上拍一拍:“侧福晋的位置迟早是你的,这当口不是提起来的时机,皇阿玛还在生爷的气。”

胤禩看着房里点着的烛台,眼里有两簇火苗明明灭灭。而萨伊堪,她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照胤禩说的去做,本来,先前的事她也心虚,她娘家那头出的纰漏对八爷影响的确太大了。

萨伊堪这胎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是叫胤禩安抚了下来,她娘家那头就有些坐不住了。

她这胎要是能生下来,并且生个儿子,从长远看这笔生意没做亏,三十万值得。这胎没保住,那就等于白花了钱,连点浪花都没激起来,血亏啊。

大太太担心最甚,她想着萨伊堪先前就落了一胎,这胎又没保住,这样搞成习惯往后很难生,大老爷倒是一派稳重的模样,而三房那边,已经吵起来了。

本来萨伊堪要是能生下八爷的长子并且升位分做侧福晋,这是皆大欢喜的好消息,这样丁忧三载之后,有八爷照拂也不用担心步上老太爷的后尘。偏偏萨伊堪就是不争气,假如三年之后她还是个妾,八爷凭什么为小妾娘家三叔操心?

结果就是,大太太为了萨伊堪挪用公中银钱将老太太气病了,八爷补一刀送她老人家上天,逼得全家戴孝,家里有官身的排着队丁忧。等三年后出孝,人在翰林院的崇善或许还能复职,翰林院吃闲饭的多,崇礼自不必说,他本来就是皇上的心腹之臣,并且还是九贝勒的岳父,他呢?他崇文怎么办?他能靠谁?

只要想到自己或许会走上老太爷的老路,从丁忧开始就郁郁不得志,崇文急得上火。

看他嘴上撩起泡,他福晋就问了一句,接着听他到了一箩筐苦水。

三太太原就小家子气,很爱计较,听了这话比当家的还要担心,她在屋里来回踱步,赚了好几圈一拍桌面说:“银子都让她败光了,她敢不管我们!”

“……万一呢?”

“她敢说一套做一套敷衍我们,我回头就把事情闹大了,让满京城都来看看,看看八贝勒多不要脸,我还要登闻鼓告御状!告他唆使妾室偷盗娘家家产!”

崇文从骨子里是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真没想到自家婆娘这么有魄力,就小声说:“人家是贝勒爷,要拦你还不容易?”

“嘿!满京城又不是只他一个贝勒爷?我没门路我就去找你二哥,我还要去找九福晋,他们总有办法!”

还别说,三太太假如铁了心要搞胤禩,让他丢脸让他还钱,宁楚克笃定不会插这个手,但要是找到胤禟这头,没准他还真能帮忙开个路。

以前做兄弟的时候,胤禟处处维护胤禩,还求额娘出面帮他很多回。

那会儿他心甘情愿,他不计较,他觉得值当。

自从那年选秀之后,胤禟就变了,早先他有多信任老八,之后就有多厌烦,真的烦。最厌恶他虚伪的样子,知道他最好脸面就恨不得看他丢脸。

让小妾娘家堵上门去讨债,多精彩的场面,闹成那样笃定比搭台唱戏还好看,得亏胤禟不知道三太太有这样的决心,他要是知道,笃定给予支持以及肯定还要变着法鼓励她。

指望老八让你全家过好日子?还想飞黄腾达?

做梦吧,就前头那茬,他笃定恨死你了。不如先下手为强,弄他!

丁忧回去能不能官复原职要看命,有一样东西不用看命,就是那三十万两银子,满京城都知道八贝勒冲小妾伸手了,豁出去脸不要上门去讨债,没准真能讨回来。以老八的为人,一定没脸同他们对簿公堂,他丢不起这个人!

……

你心里盼着的好事不一定会来,你担心的坏事总是会发生。

就像先前预料的那样,守孝二十七个月后,崇善回他的翰林院去了,官职是不如丁忧之前,如今他也就是整日在翰林院里吃茶抄书,再不然就和同僚说说诗词文章,日子过得相当清闲。

有抱负的谁想清闲度日?

不过闲在翰林院总比闲在家里强。

崇礼和崇文就闲在家里头,前者是九门提督的坑被占了,康熙还在想将他丢去哪个地头,他离开官场三年了,总得先适应适应,然后再升个半阶。

崇礼丁忧之前,康熙总嫌他烦,觉得这就是个事儿逼,就会折腾。等他回家守孝去了,康熙反而不适应起来。总觉得补上来的没他能耐,总不能叫人放心,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算一算日子,咋还有那么久呢。崇礼是因为康熙还没最终确定他的去处,而崇文呢,他是无处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