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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了你的邪!(41)+番外

“……那我闺女就白白污了名声?九阿哥是皇子不假,干出这种事不给个解释?”

康熙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说:“这么说就使人查上一查,查出来那册子上写的都是子虚乌有,是胤禟心黑栽赃诬陷,怎么处置都成。”

谁不知道呢?

谁不知道那都是真的!

真使人去查才是把脸面扔地上踩。

方才还叫嚣着要解释的直接给噎了个正着,他拳头握得咔咔作响,憋着气退下了。

他们退出去之后,康熙看了梁九功一眼:“去送送他们。”

梁九功会意,快步跟出殿外,他唤住那心有不甘的笑眯眯说:“大人是不是忘了?皇上是君,尔等是臣;皇上是主,尔等是仆。主子说奴才不好奴才就该听着受着,没听说不服气硬要讨个说法的。”

“这……”

几人面面相觑,都猜是坏事了,就想塞银票请他美言,梁九功已经说完回殿里去。

虽然九阿哥这么做的确不妥,皇上教训他也罢,哪轮得到朝臣咄咄逼人?

你要是有底气上头写的全是假话那还好说,既然是真的,不夹紧尾巴做人还闹什么呢?真查个清楚明白再将事实公诸于世岂不是更丢人?

以为位高权重不惧胤禟一个光头阿哥,也不想权力是谁给的,你还能威胁得了皇上?

几人心慌意乱回了府,回去就撞上哭哭啼啼的闺女以及怨气冲天的福晋,她们还在咒骂。

“行了,这事休得再提。”

“老爷你这是啥意思?这就算了?那咱闺女受的委屈呢?”

“闭嘴吧,你再闹下去我这官帽都得掉了。”

福晋听说脸色一变:“……皇上就这么不讲道理?”

“换做咱家闺女委屈了咱府上的奴才,你还能让闺女给他赔礼?”

“奴才秧子咋能和咱闺女作比?”

“你这话说对了!奴才秧子咋能和皇阿哥作比?不说人家没栽赃你,就算那上头写的全是胡编乱造又怎么样?你还想威胁皇上?你要九阿哥解释什么?”

福晋脸色惨白:“都闹成这样了,那怎么办呢?”

……

对别家而言事情相对还简单,董鄂家才是一团乱。哪怕宜妃她娘家嫂子还没逮着机会递过话去,只从册子上写的就能看出来九阿哥对他家格格有多不满。

原句就不重复,大概意思是说:董鄂格格美则美矣却长了个猪脑子,谁娶她回去她就能叫谁家倒霉。

就冲这番评价,她阿玛就觉得这女婿要不起,得请皇上另外择个九福晋。别人就没这么果决,像福晋还在犹豫,说万一九阿哥那么写只是为了打消其他人的念头,让他们不来争不来抢呢?或许他对闺女很有好感。

而她闺女——董鄂格格本尊想法更简单粗暴。

你都那么搞了,我也不可能找到更好的相公,那肯定得死死攀住你。

母女俩想的不同,得出的结论相差无几,七十本来还有些迟疑,这一出过后,他赶紧琢磨说辞,必须把这桩亲事搞吹,闺女嫁给谁都好,决不能嫁给九阿哥。

一来九阿哥太能惹祸,迟早引火烧身;二来他中意的分明是提督府那个,就算娶了自家闺女,闺女能有活路?

站在爷们的角度,福晋不合心意解决的办法有很多,最简单就是弄死她,再迎继福晋进门。

得知阿玛的想法,董鄂格格砸了一地碎瓷片,说什么也不答应。

“坏了这门亲事,您还能给我找个更好的相公?”

“我正黄旗都统家嫡女,绝不嫁给阿猫阿狗,我丢不起这个人!”

七十气急了,他冲着福晋就是一顿训:“你怎么教的?还不把人弄回房去。”

“可是老爷我也觉得这桩亲事不能坏!坏了咱闺女还能抬起头做人?”

“抬不起头做人好歹还能做人,不低这个头那就让她做鬼去,你当九阿哥是怜香惜玉的主?他喜欢谁中意谁你还没看明白?落到这地步怪谁?怪她自己没能耐!怪她蠢!论官阶我还能压崇礼半级,人堂堂皇子放低身段也想同提督府结亲,偏偏就看不上她!”

董鄂格格从来都被捧得高高的,没受过这般羞辱,羞辱她的偏还是亲爹。

她涨红了脸,哭着就冲出门去。

不禁又想起宁楚克那嚣张模样,心里恨极。

都是她!

她活着只会给人添堵,怎么没死了呢?

她该死!

……

福晋担心得很,跟着就要追出去,走了两步又回头说:“这也怪不着她,干啥当她面说得这么难听?”

“不让她死心她还在做黄粱梦!”

第33章 初五

早半个月就已经立春, 京中春寒料峭,及至元月尾, 气候才逐渐转暖, 天儿亮得越来越早,冻了一个冬的枯枝也悄悄地发出新芽。

胤禟抄着手立在院里, 估摸着再有几日癸水又要来, 心里很是烦躁。他总觉得这妞已经乐不思蜀了,她从思想上就出了问题, 这做派压根没在为换回来而努力……正盘算着怎么才能再见对方一面,臂上就一疼, 教习嬷嬷拿着戒尺站在他侧后方, 脸黑透了。

胤禟眼神一个游移, 动作倒是挺麻利,赶紧松开环抱起来的胳膊。

近段时间嬷嬷简直心力交瘁,要不是提督府给的酬劳实在高, 她早撂担子不干了。要她说,换做规矩再差的, 一天天这么下来也该学好了,这位宁楚克格格真的能耐,你说她不走心吧, 态度还是挺端正,听说还会关上房门加练,就是练来练去也没多大成效,哪怕已经改掉不少陋习, 身上还是一股爷性。

想说两句,瞧他这样又开不了口。

再有,要是说说就能顶用,那他早该修成京中贵女的典范了。

嬷嬷只得叹口气:“格格未来笃定能前程似锦,奴才只求您一件事,别砸了我这块招牌。”

胤禟那眼神飘得更厉害,宁楚克会不会砸她招牌难说,左右要是换不回去,往后应该没人会请这两位嬷嬷上门教规矩了。摸着良心讲,他已经尽力了,所有人都觉得他不开窍,也不想想他是从什么状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以前他大口喝酒,如今细细品茶;以前他迈开腿大步流星往前走,如今仪态万千款步轻移;从前坐下之后两腿往椅子扶手上一扔,怎么舒服怎么躺,如今得将双腿合拢,坐姿还得从容优美;从前随便抹一把脸就能出门,如今起床之后得对着银镜坐上大半个时辰,假如有计划要出门,这个时间还能更长些……有些动作一开始做起来十分别扭,时间长了总归能习惯,近来胤禟总在想,他要是真习惯下来,换回去之后该咋办?

就比如说,贵人们都爱戴护甲,为了好看也为了不影响行动,在接茶盏端汤盅的时候她们习惯挑起两指……这动作风流妩媚,好看得很。

因为好看,大家都这么学,嬷嬷当然也教了他。

本来爷们端碗都很随便,怎么顺手怎么来。胤禟几经矫正,如今甭管是拿手帕、调羹、点心或是翻书、执盏,尾端两指都会不自觉挑起,这已经变成不经意间的动作,有时候他低头看见了会默默地收回来,更多时候直接注意不到。

真要换回去了,这些在提督府学成的习惯能逼死他。

让兄弟们瞧见还不得笑晕过去?

想到这些,他心里真的沉重,顶着宁楚克的身份这些必须得学,学得越多,回头全都变成负累。瞧他无精打采的,嬷嬷以为是这几日练女红烦着他了,就说:“天一回暖,跟着就会有贵女相邀,或者游园或者骑马……格格不抓紧点练习仪态,老奴真不敢放您出门。”

胤禟:你当我很想出门?

就宁楚克搞的那些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出去将面临什么。

然而有些事情是没法逃避的,又几日,温度更高一些,贵女们脱掉厚重的披风,穿上稍薄的春衫,她们组织起诗会,吃茶踏春放纸鸢。宁楚克格格作为时下最炙手可热的贵女,想一睹她风姿的自然不少,连着几天提督府日日有帖子上门,觉罗氏筛过一遍,又请两位嬷嬷看过,最后留了两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