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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师(2)+番外

中途他和所有不怎么爱逛商场的男人一样仔细询问了热心的导购小姐,之后才给自己置办出了几身稍微像样点的行头。

等从兜里摸出之前那只皮夹,又下意识地看了眼里头的明显早早准备好的现金和银行卡数目,秦艽哪怕之前就有所心理准备,却也被这大手笔给弄得稍稍挑起了眉。

“我知道你也许不理解我的行为,甚至觉得我说的都很匪夷所思,但是这结成秦晋之好的说法从我晋家祖辈就开始流传,这老祖宗留下的家训我们这些后人也不能不遵守,我是希望你能够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只要你愿意答应我的要求,和我孙子晋衡好好的过上一辈子,你得到的就会是世上最好的,秦艽。”

现在想想自己当初还人不人鬼不人鬼蹲大牢的时候,那位从头到尾只和他匆忙见过一次面的老爷子冲自己说的那番话,秦艽倒是忽然有些明白了他某些话里的深意。

而在现实面前,当初同样也选择了妥协的秦艽此刻也没什么太大的抵触心理,只把那皮夹子分文未动的就收起来,又从自己那随身带着的黑包里掏了张半旧的银行卡出来把账给结了,这才照着之前那报亭老板说的洗浴中心去了。

等进了因为大白天所以显得相当冷清的澡堂子里头领了浴牌和钥匙,褪去衣物露出结实后背上一整条青蛟龙纹身的秦艽许久才面无表情地用头抵着冰冷的浴室墙面,又望着自己脖子和胸膛上直往下淌的水珠安静地出了会儿神。

一株双艳,并蒂生花。

但凡是道上混过的,大多都清楚这个不成文的规矩。

一旦从那个铁笼子里头出来,得先个跨火盆再好好洗个去晦气的澡,从此才能过上寻常人的生活。

秦艽从前其实不怎么信这个,但他现在也的确需要个途径缓解一下自己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只是刺骨的冷水再怎么往他脑袋上冲,他浑身上下这股稍微没控制好就根本压不住的戾气还是消不下去。

这般想着就闭上眼睛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所幸放弃挣扎的秦艽裹好腰上的浴巾就坐在浴池边上低着头沉默地抽起了烟,抽到快第三根结束的时候,他去外头柜台花二十块钱叫了个搓澡师傅进来。

再当他洗完澡又换了身刚买的新衣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站在柜台边拎着暖壶的老头没忍住就冲几乎可以说是改头换面的他嘟囔着来了一句。

“刚刚进去的时候像个土匪,怎么收拾了一下好像还挺不错的。”

“恩?”

低着头找了只签字笔就靠在柜台边抄写着什么东西,脑袋上还顶着毛巾的秦艽听到老头这么说也只是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一下,可想了想他忽然把手抬起来往自己鼻梁上比了比,又眯着眼睛问老头道,

“再去配副眼镜带着会不会更不错?”

“可能吧,可你一个大男人这么瞎讲究干什么?”怀里抱着暖壶的老头一脸嫌弃地撇撇嘴。

“我是不讲究,可有人爱讲究,怕我给他们家丢人现眼,拉低了他们家的档次。”

“真是两情相悦,哪里会在乎这个,肤浅了。”

澡堂老头一本正经的评价让秦艽没忍住笑了,他心想可不就完全不两情相悦吗不然哪儿那么多破事,可最后却也没去针对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解释上太多。

出来的时候他顺便留心了一下这会儿的具体时间,之后就提前五分钟回了和老董约好的地方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喝茶一边等着人过来接自己。

二十分钟后,老董的车在茶座门口停了下来。

秦艽拿着自己的东西走过去打开车门,坐下来之后才把刚刚配好的细框眼镜戴上,又抬起头冲眼神明显和之前不太一样的老董问了一句。

“看上去还可以吗?”

“蛮……蛮好的。”

有点词穷的老董皱着眉憋了半天也只是憋出了这么一句话,但看脸上朴实的表情显然也没说谎,而似乎是想起来接秦艽前自家老爷子交代的话,坐在前面的老董思考了一下还是显得挺不放心地压低声音主动给他提了个醒。

“您可能也听老爷子说过家里的事了,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但秦先生您自己得有个心理准备,到时候有什么可都千万别放在心上。”

“恩,我知道,谢谢。”

闻言,望着窗外若有所思的秦艽点点头,老董看他似乎没什么大问题的样子也所幸不去多话了。

等把车发动了又往杨川市郊区开去,大约四十分钟后,车子也顺利进入了本市寸土寸金的落霞山庄,而即使隐藏在山间的云雾深处依旧能隐约辨别那老宅的轮廓,面无表情的的秦艽将泛着点灰的眼睛缓缓眯了起来,许久才在心头无声地喃喃了两个字。

——晋家。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需知:

【百家姓胡扯民俗文】【秦艽受】【大少爷攻】【先婚后爱】【老奶奶给孙子讲的那些鬼故事】【都是瞎扯淡的】

第2章 赵

老式的实木楼梯旁,脚上踩着棉拖鞋的小家伙正试图打开面前那道并没有完全锁上的书房门。

他似乎是生怕别人发现自己,所以时不时地就要地往四周围看看。

这间书房常年都死死的关着,平时基本也没什么人敢进来这儿,而通常会来这里的,就只有他的祖爷爷和他唯一的舅舅晋衡。

说起这个舅舅,简直就是这个家里最奇怪也最神秘的存在了,因为几乎从有记忆开始,他就没见过自己舅舅的正脸。

日常照顾他的张阿姨,他的祖爷爷还有给家里开车的老董伯伯都说他舅舅一出生就得了一种病,这种古怪的病让当时还很小的晋衡舅舅遭了很多罪,自那之后,他就不怎么喜欢出门,也几乎不见外人了。

晋长鸣不太清楚这是什么病,但是听他祖爷爷说,几乎每隔多少年,他们晋家就会出生一个像他舅舅这样的孩子,这种孩子在旧社会经常被当成不吉利的灾星转世,因为异于常人的外貌更是必须要遭受很多残忍可怕的对待,甚至哪怕是面对自己的家人,都会过得非常煎熬。

或许也正是由于这个缘故,所以晋衡从成年之后就不怎么会主动下楼和他们一起吃个饭,或是和别人家的舅舅一样陪他周末出去玩之类的。

他就像个天生畏光又排斥人的异类一样,不分白天黑夜的呆在自己黑乎乎的房间和这间老宅的深处,更因为某些不被外人所知晓的特殊原因,家里甚至连镜子等会反光的东西都很少出现。

而他对自己这个舅舅仅有的一点模糊印象,就是这个按实际年纪其实还应该被称作青年的男人有时候在楼上的书房卧室里迟缓的走动时,他那把拐杖敲击在地板上发出的沉闷单调的声音。

“长鸣?长鸣?你又跑到哪儿去了?快点出来把点心吃掉好不好,张阿姨马上要去准备晚饭了,晚上还有客人过来的啊……”

楼底下的张阿姨一脸无奈地四处喊着他的名字,显然是还没发现这个调皮多动的小家伙已经偷偷跑到楼上来了。

可听到张阿姨的声音,名叫晋长鸣的孩子也只当没听见,直接侧过小身板挤开难得没锁上的大书房门,又小心翼翼地溜了进去。

这间大书房里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又黑又暗,两排靠墙的博古架上摆满了他祖爷爷的珍藏的古玩物件,瓷瓶漆器,另有各种散发着沉香味道的旧书古籍和满墙壁珍贵的山水人物画,光看数量就非常客观。

这些在这儿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老古董把整间书房内的气氛烘托得无端有些渗人,虽然从小就知道自己家里的人或多或少有点神神秘秘的,可晋长鸣还是莫名的有点发憷。

可就在他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该现在就马上出去时,这个子还没里头那张书桌高的孩子却忽然注意到到地上投下的影子边上好像多出来一个很高很瘦甚至有点诡异扭曲的身影,看样子已经站在他身后盯着他看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