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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师(273)+番外

之前就天天张罗着给自家龙君选妃的横行介士这一脸熟练冲怒火中烧的晋锁阳挤眉弄眼的样子搞得白发青年的脸色顿时涨红甚至有些愠怒了起来。

毕竟被人摁着头一阵安排相亲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哪怕是晋大少平时个人涵养再不错总归会有些想克制不住发火的感觉。

而一旁看热闹的秦龙君虽然当下因为某只死螃蟹夹带私货的对自己的某些评价而有些脸上不高兴,却也还是佯装着意外地挑挑眉来了句风凉话道,

“我看……你不如就趁机见见人家?正好我们这些天还要来东山县城找那个公鸡郎,我听说这几年县政府为了庆祝春节,除夕晚上街上每年都会有②‘小鬼抬官人’看,现场应该还挺热闹的……”

“……你就别给我胡说了!”

他这话一出,本来还好好的晋锁阳顿时脸都黑了一下,冷着脸开口说话和神色间看样子是真的有些急了,以至于当下他甚至都没注意到老塔的车不知道何时已经停在东山县城了。

偏偏这位也不知道受那个缺德鬼指使的老谢这般说着,瞅准时机不由分说就将自己手上的那条天青色的绣花手绢往白发青年的怀里强行一塞。

待一脸怒容的晋锁阳赶忙站起来,又想把那不知道什么鬼的手帕还给这简直不可理喻的怪人,还要其他事要忙活横行介士却只一脸苦巴巴地抱起自家装在罐子里,散发着咸鱼香气的小娘娘,又一边仓皇地逃跑一边转过头冲身后脸色铁青的晋锁阳大喊道,

“表侄女婿!!除夕那天晚上你可一定要来啊!!小鬼抬官人!!!咱们!!!不见不散!!!”

晋锁阳:“……”

作者有话要说:①鲐背翁:鲐背之年,比喻长寿老人,这里是指一种寿命很长的鱼。

②小鬼抬官人:侗族本地节日庆祝活动

第152章 苗

“香烟……香烟……自家种的烟草, 烟味浓, 入嘴正,散称划算, 这位小哥要带点回去抽抽啵……”

东山脚下, 人头熙熙攘攘, 张贴着各种年画和龙神画像的街头集市内,自打意外来到这里之后, 还是第一次有时间下山的晋锁阳正和不远处暂时停下来与当地老乡交流的秦艽一块混在本地人之中。

就在十几分钟前, 他们俩才刚刚和那位半路硬是要跟着他们一块下山,之后又强行给他介绍了一门相亲见面会的老谢分开了。

老谢同志给出的理由是他待会儿还要去集市上补货, 就不打扰他们了, 如果有机会就日后再聚, 之后便这么将怒火中烧的晋锁阳和刚刚完全就是一旁看热闹的秦艽留在了原地,自己慌慌张张地跑了。

可显然,在此刻晋锁阳的眼里,留下来的秦艽却也是和老谢一样可恶的, 所以即便那之后秦艽一直半真半假地和他道歉, 晋锁阳的脸色却还是始终不太好。

“生气了?”

“……”

“真生气了?”

“……”

“可刚刚那块手帕又不是我硬是塞给你的, 再说了……有人喜欢你不是好事么,何必这么排斥。”

这种风凉话光听着就让人怪火大的,打小其实也是个固执又倔的暴脾气的晋姓师放在平时也许已经和人发火了,但一看到面前站着的是秦艽,到底对他还是有些不同的白发青年还是尽可能地皱了皱眉,又努力且耐心地冲他缓和下语气道,

“……没有什么排不排斥,只是两个人压根不了解,压根不认识,那个女孩根本也不知道是谁,就被刚刚那个老谢这样胡乱地安排了亲事,这对她来说很不尊重,实在也不像是亲人之间会发生的行为。”

“……”

“婚姻对一个女孩来说很特别的事,这世上本来就已经很多不负责任的男人了,如果再多些像刚刚那个老谢一样的家人,那受苦的女子只会越来越多,被家人就这样胡乱地安排着嫁给莫名其妙,再生下不被任何人重视,只能顶着别人目光长大的奇怪孩子,到最后,害得也不过是女人和那个倒霉的孩子而已。”

“……”

“而且我只是个身份来路不明的外乡人,现在身无分文,还瘸着腿,脸上也都是这些难看吓人的恶咒,所以这件事并不是那个女孩本身有什么问题,而是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个适合别人的人,抱着明知道这种事不好,还随随便便地占便宜去见别人侄女的想法,这实在不是什么君子的行为,也太糊涂无礼了。”

“……”

他这话说的严肃又正经的,既像是真的因为那他还完全不认识的‘女孩’动了气,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关自己的遭遇,当然也莫名地让一直盯着他看的秦艽的表情起了一丝变化。

而开始只是居心叵测地想在那天晚上最好能把他单独骗出来,最好再和自己制造个独处的机会顺利把人给勾引到没人的地方去做些他早就惦记的事。

此刻却被自家兔子这番话劈头盖脸地教训了一把的秦艽当下也厚着脸皮没吭声,随之也没好好在心里认真检讨一下自己,就立刻调转话头顺着他的话一脸虚伪地扯扯嘴角道,

“……嗯,也对……那个老谢在今天这件事上的确做得不太负责任……可是手帕既然都给你了,也约好了时间和地点,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去见个面吧,哪怕是把有些事给人家讲清楚,也比较好,是不是?”

“……”

“我看那姑娘估计也是完全不知情,你真把人家私人的东西随随便便地丢就这么丢了也不太好……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见面而已,虽然是除夕夜,但街上人来人往的肯定也不会怎么样,单独去见见面,然后把事情和她解释一下还怕被吃了不成?”

“……”

“我言尽于此,你不妨再自己想想,实在不行就到那天晚上再决定吧……下次见到老谢,我再帮你骂那个鲁莽的老东西就成了,当然,如果那天你觉得一个人去不好意思,我也可以陪陪你。”

平心而论,秦艽这话说的倒也在理,所以一时间尚不知自己又一次被某人推着进了套的晋锁阳也皱了皱眉。

而哪怕心里再生气,却也不能耽误他们接下来还要忙活的正事,所以当下将这件事压在心底的晋锁阳也没工夫去想三天后的那个什么莫名其妙的除夕夜‘鹊桥相见’自己究竟该怎么办,之后便和秦艽一块又花了一番功夫,这才找到了那个公鸡米果最早生产出来的代工厂外。

可一块结伴过来之后,他们俩才发现那个铁栏杆都快生锈烂光了的川剧团外面只挂着个用粉笔字书写的今日休业整顿的小黑板。

而沿着附近的食品厂旧址一番询问之后,最终还是两人中更熟悉本地环境的秦艽首先从老乡嘴里得到了线索。

也是在这儿,两人之间还意外发生了一件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插曲,只是此刻两个人都还不知情。

而此刻,多年前已经关闭的第二食品厂旁的烟草小卖部前,生活在东山多年的高瘦男人正远远地背对着他说着一口流畅的侗语。

他说侗语时候的嗓音很独特也很好听,配上他时不时因为对话中提到的有趣的事而漫不经心地扯扯嘴角,并和眼前的侗家姑娘笑着交谈的样子倒是有种独特,潇洒,甚至可以说与年纪,长相压根无关的特殊魅力。

可显然,干站在一旁既帮不上忙也插不上嘴的晋锁阳并不能听得懂他究竟再说什么,但他却能一眼看出来那年轻姑娘似乎对秦艽真的很有好感,连眼神和笑容都隐约在闪闪发光。

而在脑子里回想着自己最初从范细嘴里听到的那个与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的秦艽,又不自觉盯着他如今正和人家面颊泛红的女孩子谈笑自若的背影看了眼。

许久,皱着眉不太自然地挪开了自己的视线,也不想在这种事打扰他和那姑娘的晋锁阳便一边继续等着他回来,一边拄着拐杖人群的旁边挪一挪,又这么往不经意地往面前人挤人的东山新年就集市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