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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眉(148)

作者: 墨千心 阅读记录

两人沉默着一直走到金波池旁,碧水涟涟,偶尔几条顽皮大胆的鱼儿游到两人脚下,一派快乐自的模样衬托着人类的疲惫。

云意初的衣裳还没来得及换过,他直接席地而坐,然后用眼神询问云意衍:要不要一起?

云意衍几乎是想都没想,挨着云意初盘膝而坐。

“别怕,其实我自己也记不清次数,不会细细数着向你讨还,但瑶妃娘娘温柔浅笑着打得我满殿乱窜地一幕还是很清晰。”

“不能怪母妃,是我每次都颠倒黑白,说你怎样欺负我,她终忍无可忍才对你动了手。”话出口云意衍心下诧异,原来说出来也没有多难,可为什么当时他殿门前听到里面云意初的哀号时,却怎样都不敢走进去承认自己说谎。

云意初侧头望着他,冷声道:“或许她该谢谢你的谎言,否则怎么好给自己足够的理由整治她恨的人。瑶妃恨我母妃深入骨髓,你则恨我恨得咬牙切齿,终你们成功了,母妃被幽禁,我成了多余的存,连一个低贱的太监都可以随意踩我们母子几脚,按律是大不敬,但没人管没人问,就成了理所应当,何况我们是炙手可热的瑶妃娘娘与金光闪耀的太子殿下眼中之钉,肉中之刺。”

“母妃不是你想得那样,否则她不会是陪父皇身边久地女子。”

“那是因为她把她的野心与丑陋藏得太好太妙!”

“你这是低估父皇,他比你我看得都清楚。”

云意初闻言微微有些激动:“看清楚又怎样?我母妃为什么心冷,为什么要带我离开,为什么闹得满宫不睦?大哥又是谁毒死地,谁他死后得了好处?父皇的确看得清楚!却从来看不到自己地错!自己的不公!”

云意衍人人称道地好脾气面对云意初的激动也破了功:“你呢,你和父皇不是一样?只看得到自己地伤,自己的痛,把错全归罪于别人。当初萧妃失势,我承认那时多踩上一脚是我错,很小人,很无耻。可从小到大,我何尝不是每一刻都活你的阴影之下,萧妃未进宫前。得宠的是我母妃,她爱父皇爱到卑微,爱到没有自我。然而父皇一趟出巡,什么都变了!那段日子她人前欢笑,人后却暗自垂泪,那样坚强的一个女子竟然会有那么多的眼泪!这还不是坏地,后来你降世,你尚襁褓中我已是记事的年纪。所有人把你捧上了天。以往得空还来抱抱我哄哄我的父皇,一颗心全扑了你身上,我多少次躲檐下,看着父皇对你笑,不唤你地名字而称呼朕的儿子。他将你高高举过头顶,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快乐。”

云意衍察觉到自己反常的情绪,停下来缓口气,遥望湖对岸量平静地回顾:“老师们都道我聪明,是天造之才,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是。暗地里,背着人躲假山石中偷偷用功,以为够好够出众父皇就会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可即便后来称赞再盛,甚至誉满上津。也只得父皇数句心不焉地夸奖罢了。为什么宫里那么多兄弟我从未找过他们麻烦?他人的愤恨加诸于你身上时,你可有想过是否自己先伤害了对方?你和萧妃失去了很多。但你们的出现却从我和母妃手中夺取了多!父皇不是只属于你们母子,他亦是我地父亲。我母妃的夫君!”

这是第一次云意衍对云意初说了如此多的话,云意初几次想打断他、反驳他。因惦记着现他和他坐一起的理由,强自忍着。待他说完了,云意初才挑眉道:“你这一席话任何人听了只会以为你指责父皇,荣宠不是我和母妃争来的,相反我们从没去争过,要怪你该去怪那个给予地人。”

云意衍怔了怔,片刻后他长叹一声道:“或许我心底深处,也存着一份对父皇的怨吧,但他没有错,错的是你母妃。”

云意初脸色有些阴沉,不善地望着云意衍等待他下面的话。

“父皇深爱萧妃人皆知,他想多宠些,多爱些,多给些,多陪伴些无可厚非,他是天子,他亦是一个人。而你母妃明明身为妃子,却从来都不提醒父皇,不懂得拒绝,不克制自己的占有欲,放民间,她没错,但放皇家,这就是大错!直到有一天,父皇戏说将来要让你继承大统,她竟然也没有拒绝!此事我都能听说,别论那些时刻暗处盯着你们的眼睛了。所以,才有了宣芜亭之事。”

云意初胸口不断起伏,周身的寒意再次四散,他挑眉问:“按你所说,本王和母妃后来的下场全是我们咎由自取的报应了?”

“我没这样说。”

“我却只听出这个意思!”

“狭隘!”

“我狭隘?!好!就算我狭隘。那么大哥呢?大哥也从你和瑶妃手里抢了父皇,抢了你们应得地?所以你善良的母妃亲手毒死了他!?你勉为其难地坐上了太子位?”

两人貌似小孩子吵架般地争辩随着这句话嘎然而止,云意初暗骂自己这时候不该提此事,而云意衍却没有反驳,抿着唇一言不发。待彼此都缓过神,想起方才的口舌之争都觉得实很没脸,很幼稚,半点皇子地气度都没有。云意衍率先表示歉意:“不说了,家长里短的,你我又不是女人。”

云意初则挥了挥手,摆出休战地姿态。

他们都有自己的理由,自己地认知,自己要守护的人和立场,多少年的是非曲直不是短短一席倾谈就能彼此理解,一笑泯去的。

云意衍伸手拨了拨沁凉的湖水,自顾自地笑道:“奇怪,吵了一通却比小时候看你当着奴才的面儿丢人畅快。”

云意初望着云意衍和自己有三分相似的侧脸,转而望天道:“小时候的事,算了。”是的,算了,就此作罢。云意衍和瑶妃对他的伤害,他可以轻易说算了,但大哥的仇,他却永不会忘,迟早要讨回。这一点他清楚,云意衍也同样清楚,他们是靠近了一些,可不代表他们的立场从敌对转成兄弟。

云意衍抱头仰躺下来,对于一名太子,幕天席地中可算是失仪的举动,或许是受了云意初不羁风格的影响,也或许是此时的气氛引导,多年来循规蹈矩的他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躺了云意初身边。两人的关系能跨出一步,已大大他预料之外,他不会奢求云意初立刻和他把酒言欢、亲密无间。慢慢来……他会证明他们其实本没有自相残杀的必要。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旌旗展

云意初瞄了眼云意衍的姿势,印象里云意衍还没有皇宫内苑如此放纵过,火候差不多了吧,他心道。

“我曾对一个人说过,人变,时势变,未来你我如何尚未可知,也许……”云意初拖长声音,却没有说出也许后的句子,让云意衍自己想去吧,他实不屑于扯这种谎。

一个爹生的,云意衍岂会不知云意初打什么算盘,他呵呵一笑:“六弟,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云意初也不再绕弯子,云意衍既然直问,显然已经看出他需要他的帮助,不……应该说他们彼此现阶段需要暂时的信任。

“首先,大军已隐烽关周围集结的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若我方将此事摆上朝议,成王恐怕不管因为什么按兵不动,届时都会统统抛开,举兵直进。”

云意衍点点头表示赞同,他方才想召集重臣商议对策的确不够稳妥。

云意初见他没有反对继续道:“当年剿灭尧今的将领,现老的老,死的死,年轻将领中经历过沙场打磨的没有几人,谁来统帅你可有想过?”

读过第一封信时,云意衍早将能用得上的人全部脑海中过了一遍,他微微摇头:“没有合适的人选。牧将军一门镇守西南,步盛隔江防范星夜,都不可调派,实太难……”

云意初揶揄道:“你没考虑过钟家?”

云意衍白了他一眼,示意:你还好意思提钟家,钟绯的事儿到现还留有余波未平呢。其实就算是没有。他也不会用钟家,钟家的权势已经够大,当年父皇不就受外戚掣肘,他绝不会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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