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眉(78)
他抬头仰望茂密的枝杈，澹台沁不是有勇无谋的傻瓜，自知不敌必定尝试过逃走，地上处理的干净，或许上面会留下蛛丝马迹。
他跃上旁边的树，四下看了看，瞥见不远处藏着的一抹白色衣角时他眉梢抽搐几下，暗道：“完了，被抓现行。小姨到底是跟来了。”还有约么一个月的时间他的伤才能完全恢复，虽然现偶尔用用轻功没什么大碍，但萧浮冰看到还是免不了一场数落。他扬声道：“知错即改善莫大焉，小姨，念我乖乖等你送我下去的态度上今儿的数落就免了吧！”
他慵懒地斜靠树上，阳光穿透树叶地缝隙投撒他脸上。////不料树后隐匿的人迟迟没有动静，他警觉起来，眸光冷然沉声道：“是谁！”
笑幽环抱双臂紧贴着树干，抵着的牙关止不住颤抖，他怎么这儿！！！她要怎么做……立刻冲上去拼个你死我活？不……不行……她还没有准备好……澹台沁，是你指引着他来到这里好让我为你报仇么，我没有要逃避，只是，太快了……真的太快了……她的脸颊浮起不正常的红晕。席卷心间地混乱让她没有注意到云意初方才思的神色和一系列查探的动作。“藏头露尾，再不出来我就过去了！”云意初纵落地，现他无法应对武林高手。但解决一两个盯梢的绰绰有余。
“别过来！不能过来！”笑幽心中大声的嘶吼，可喉咙似乎被谁掐住了一般半点声音也发不出。她听着他一步步走近，呼吸随着他的步伐变得粗重而急促。终于那脚步声停止了，她闭上双眼，身体和牙关这一刻反而不再颤抖。她缓缓转身的同时拔出绕指柔，绯红的剑刃一点一点抬起后指向他胸口的位置。
云意初看到她地第一瞬呆呆愣住，充斥心间的是满满的苦涩和思念，但当他看到那柄指向自己地利剑，他眼中晕满了肆虐流窜的飓风。他就知道！和天下无耻的骗子比起来。他云意初她眼中还要为不堪些！她大婚前那夜的话回响他耳畔：“或许我和你站水火不容的两端，我会清楚要怎么处理对你的感觉。”现老天终于成全她的心愿了！他真想看看，当绕指柔刺进他胸膛的一刻，她会有怎样的表情！伤痛与狂怒下，他绽出妖孽地浅笑，魅惑众生……那笑越来越深，后蔓延进他冰冷的眼眸。
她的剑可以指向他的胸膛，而她却无法抬头触碰他的目光，甚至她不敢问一句：“为什么杀死澹台沁！”
“还等什么？还犹豫什么？既然你都认定了怎么不立刻一剑刺过来把所有都了结了！”他每说一个字就前进一步。如同一只优雅高贵的兽。一段话落，她的剑峰已他的鼻尖下，撩动两个人心底翻涌的波涛。
她紧紧攥着剑柄，眼前一片宝蓝色地海洋，只消这只手轻轻一送，她就能从这些纷扰中解脱，可为什么，为什么递出一毫米都办不到。她对自己感到绝望，冰寒刺骨的井水。碎裂一地的酒坛。弥漫的槐花香气，钉迷踪馆门上的紫木玉兰簪。偏离红心箭支颤抖的尾羽，男女拥吻的暧昧画卷，许许多多与这一刻无关的事物争先恐后地挤进她的脑海，后停驻血红色地十指下凄鸣地琴弦上。剑锋微微一抖，她终于抬眸看他，目光交汇的一刹那，他荡开她地剑一把揽住她的腰肢。
唇齿相触。柔舌纠缠中。她手里地剑掉落地。剑身震动着发出嗡嗡地蜂鸣。这样突然地拥吻。没有柔情蜜意。没有若水涟漪。她地眼神疯狂而迷茫。而他地暴虐却脆弱。他地手攥着她地长发。她地指扯着他身上宝蓝色地锦缎。他们就像两只绝望地动物撕咬着对方……激狂中彼此地血液渗透对方地唇。后……相溶……
当她地泪带着灼热地温度熨烫他地皮肤时。一把森寒地骨剑架上了他地颈侧。
他们由动物再次变回人类。理智让他憎恨着为什么他和她生而为人。她地唇上还沾染着血迹。是他地血液亦是她地血。没有一种花会比这种颜色加娇艳。但从这唇中迸出地音节却那样残酷：“用瞬送你走也不算辱没了你。这之前我想听你亲口承认。澹台沁究竟是不是你杀地。”
他邪魅地笑。他听得懂她话里地含义。她不是询问事实。而是要听到他承认自己地罪恶。他如果说不是。只会让她觉得他畏惧死亡而狡辩。所以……他沉默……
良久。她幽幽看他道：“没想到你连亲口对我承认地勇气都没有。罢了……你还有什么遗愿。”
遗愿吗？他扫了一眼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地骨剑。原来这把剑叫“瞬”。不清楚会不会剑如其名。被它斩杀时也快到没有任何痛苦？“遗愿倒还真有一个。”
她抿着唇静待下文。
“带着你一起去地府。”
这到底是仇人间地对话，还是情人间暧昧的情话？
“如你所愿。七十年后我会去的。”
“站奈何桥头等上七十年，转世投胎后说不定腿都不会动了呢！来生你愿嫁一个残废？所以我还是再活七十年的好。”
“云意初！！！这不是说笑！”她有些抓狂。
他敛了笑淡淡道：“的确不是。”不待笑幽说话，他扬声道：“小姨，还有看戏的两位准备躲到什么时候？”
萧浮冰掩唇从一棵树后闪身而出，笑幽大脑登时当机，白衣女子是什么时候到地！都看见了什么？！等等还有两人？是谁？
另一侧缓缓现身的两人让笑幽惊当场。淼淼和叶离！若说她没发现白衣女子的存是可能的，毕竟这诡异的女子曾无声无息带着云意初闯进她的寝室。可淼淼和叶离呢……她怎么会没有察觉……唇上的血已经凝固成暗红色，但气味并没有消散直直冲击着她的大脑。
云意初注视着叶离无法掩饰的怒色高深莫测地一笑，他地笑落进叶离眼中转化成**裸的嘲讽。
淼淼走近几步急着道：“叶少主突然到了盘羲城。所以……我就带他来这里了……”
叶离的目光从云意初身上挪开，望向笑幽时所有地愤怒都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失望。“笑儿。如果你下不了手，为夫可以替代。”
为夫两个字听笑幽和云意初耳中却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笑幽垂头，愧疚让她无法多看叶离一眼，她那样无视叶离和戈兀山庄的尊严，他却依旧以她的夫婿自居，原谅且包容了她的所有任性，今天的一幕必定再次伤害了叶离，她要怎么解释怎么弥补……
云意初冷哼一声，全不意颈侧的骨剑。“看来戈兀山庄被嘲笑地还不够，叶兄的脸皮堪比无水关的城墙。”
叶离不理会云意初的挑衅，直直看着笑幽道：“抱歉笑儿，你的心情我想再没有谁能比我了解，你一定是想亲手为澹台沁血恨的，怎么决定都你。”
报仇……为澹台沁……因为三人的出现她差点忘记了初衷。她握剑的手紧了紧，抬头再次看向云意初。云意初却没有半点危机感，冷嘲道：“叶兄还是那么君子。”
萧浮冰注视着笑幽眼眸里闪动的复杂光芒有些紧张，即使看到了笑幽和云意初忘情地一幕。她依旧不敢拿云意初的性命作赌注。她手中一边扣起冰针一边道：“楚姑娘且慢，杀死你义父的并非初儿，你不要一时冲动让自己后悔。”
笑幽冷冷回道：“不是他又能是谁？时间吻合，情理吻合，况且还有人证亲眼目睹。你们可以狡辩人证是可以收买的，但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会昧着良心说谎？”她越说越激动，萧浮冰连忙道：“你先平静一下！好！我暂且不为初儿辩白，但你能否给我一年时间？不，半年……半年后如果不能证明初儿是清白的你再来复仇也不迟。”
“凭什么？”
“凭有关你身世那一族的某些秘密。”
笑幽闪过一丝惊诧。这不过是缓兵之计。上楚风族仅仅剩下她一个人，如果是秘密。外人怎么会清楚。“不要浪费口舌，我不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