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眉(81)
萧浮冰看着笑幽越来越冷地神色岔开话题道：“其实并非你们上楚风族遭受天谴，萧族也不例外，当时萧族参与者不少数，那些人陆陆续续患了古怪的病症相继死去，我们没有被灭族。恐怕是因为萧焕翼冲进烈火中抱出凤雏，然后又用自己地生命将禁地封印免去了我们的灾祸。但我族的无辜者也受到了牵连，原本萧族每一个人都能控制五种力量。区别仅仅于强弱，而如今除了族长外其他人多多身兼三种力量。”
笑幽对这些并不是很意，她瞥了云意初一眼问道：“那他呢？几种？”
萧浮冰没有回答，倒是云意初当即回道：“只有两种，水与火。你曾说站水火不容的两端，你会容易知道该怎么处理对我地感觉，其实你的比方错了，水与火并非永不相容，还记得玄机楼我想救你时。就是强行操控了还没运用纯熟的水火相合之力。所以……”
笑幽抬眼望着他，她一直以为他是伤卷卷带来地黑衣手中，没想到竟然是为她……她还记得那些神出鬼没般的暗器，被斩成碎片掉落地上的样子，看来他没有骗她。她心下微微挣扎回视他问：“所以什么？”
“所以我和你也不会永远是敌人，相反若合力相辅……”
笑幽打断他皱眉道：“我想不会有那样一天，即便我相信当初你受伤是为了救我，但终替我挡住黑针的不是你而是叶离。另外，我们的先祖曾同气连枝关系密切。同样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了代价，但不代表我和你之间的所有可以一笔勾销。或许你对我怎样，我都可以原谅，但惟独他！你不该去碰！他是我的底线，是我这里唯一的亲人！没有他我早死了千百次！所以……”
她地所以，他不需问就已经明了。所以……她一定会杀他为澹台沁报仇……她是想这样说吧……他带着些许疲惫地倒草地上，冷冷问：“如果我现说澹台沁不是我杀的，你一定不信对不对？给你证言的是谁？陈有德父女俩？”
“是！”
“恐怕你相信的是那个苦儿的证词。”
笑幽没有出声，的确。若不是苦儿她不会如此坚定地认为云意初就是凶手。
“现苦儿死了。你是不是又怀疑到了我头上？”
笑幽扯下旁边一丛野草，放手指中来来回回的揉捏。半晌她才艰难开口道：“也许真的只是意外。”
云意初正被难得的惊喜抛上天空时，听到笑幽地后半句话：“因为你没有必要放她对我下了战书后再亲自灭口。”
战书？什么意思？云意初正想询问，笑幽扔掉手中已经没有水分的野草拍拍裙摆道：“萧宫主，凤雏被封印之地能否告知，若不能我也不会强求。”既然是羽国弱小时的前都城，想查出不会难如登天，况且没有龙息凤骨珠，即便找到了也没有用。
萧浮冰也站起来直直望着笑幽道：“若你和初儿有一天能冰释前嫌，结百年之好，我愿将凤雏封印之所的地图当做聘礼交给你。反正凭我们萧氏的力量是无法找到龙息凤骨珠了，但你也许可以。”
笑幽与萧浮冰对视着，一句话也没说，冰释前嫌？百年之好？是萧浮冰觉得她太傻，还是萧浮冰自己太傻……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她向盘羲城那边望去，今晚与叶离的长谈也不会轻松，但总要去面对。“云意初，半年后再见！”音落，她已飘出百米，云意初依旧仰躺地上望着天空，半年……她就能忘掉他们之间的所有么……他不能确定，他只知道自己做不到……
正文 第十九章 冰释
笑幽与云意初、萧浮冰二人分手后并没有直接回客栈，而是先去了城郊陈有德的那栋破屋。此时聚集的邻里早已经散去，陈有德瘫坐残垣断壁前目光呆滞，笑幽走上前蹲下身，安抚的话面对一副凄惨画面她半句也说不出口，半晌笑幽悲哀地道：“我给你们的银子足够置一栋两进的宅子，为什么不用？”
陈有德这才发现身旁有人，他一点点转动僵直的脖颈，当看到笑幽的面容时，他突然激动起来嘶哑着声音吼道：“你懂什么！房子能当大米吃么？自从遇到你们，我指不定哪天就不明不白的死了，那些银子至少能让苦儿安安稳稳活到嫁人！可老天不放过我啊！！！”他一把拽住笑幽的衣襟继续道：“你们这些江湖人，仗着能打能杀就欺凌我们小老百姓，你们一个个都算什么东西，呸！把苦儿还给我！还给我！”
笑幽以为他口中的“你们”是指她和洗剑阁的人，却不知陈有德话中多的是指那个满眼杀气的黑衣人，陈有德身上此刻全不见以往的懦弱，粗俗的污言秽语劈头盖脸砸向笑幽，笑幽只是不动声色地挣开他的手，任他癫狂发泄。失去亲人的痛苦，她体会得深刻，如果这样能让这个失去唯一女儿的父亲好过些，被骂几句又算什么。
许久后，陈有德喘着粗气盯着一言不发的笑幽，眼中满是恶毒，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道：“若老天有眼，就让你们这群人都不得好死！”说完这句话，他脸上露出阴测测的笑容再次看了一眼旁边的废墟，飘飘忽忽地往西北方走去。
笑幽沉重地闭起双眼，她知道，即使她追上去，心中充满仇恨的人又怎么会接受她的援手，再卑微的人也有自己的尊严。她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扫视周围，左边的残砖烂瓦中留有一个小小凹陷处，一根劈裂的木梁上还沾着暗红地血迹。她走过去细细查探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人为的痕迹，难道真的只是意外么？苦儿的尸身现应该盘羲城内的义庄中，府衙的仵作验尸后确定是意外致死才会将尸身交还家人。对于一个没身份没背景地穷苦孩子府衙不会下多少工夫，走个过场而已，明日就会将尸身发还，再者淼淼想必已经遣了人暗中看守。客栈里叶离还等，罢了，这会儿她也实没有勇气看到那孩子冷冰冰的尸体……她揉了揉眉心，提步往城内而去。
笑幽慢慢磨蹭回客栈时已是夕阳西下时分，站回廊拐角处她却踌躇了，莫名的恐惧感一点点侵蚀着她的心。她摇头苦笑，面对叶离她竟然也会有怕的一天，这该怎么定义？咎由自取还是作茧自缚？房间里传来淼淼询问叶离晚上想吃什么的声音。笑幽来来回回搬弄着腰带上一枚玉扣，不能再站这里发呆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她快步走到房门前，恰巧淼淼推门出来，看到立门口的笑幽，淼淼被吓得退后两步嗔怪道：“回来了怎么不进门？”
笑幽抽抽鼻子，房间里一股淡淡的药味，她皱眉问淼淼：“谁病了？”
“是叶少主，玄机楼留下地旧伤。也不知道风神医是怎么治的，取几根针倒把人家的胃弄坏了，所以我先请了个城里还算有名地大夫来瞧了瞧。”
提起玄机楼笑幽不免紧张，三步并作两步跨进房内。叶离一手握着本儿书斜靠床头，精神还算好，就是脸色稍微有些苍白。
叶离眉梢挑了挑，将书册翻过一页，假装根本没发现笑幽进门。今日他要打的是一场心理战，满室的药香让他感觉安定。其实玄机楼的伤根本没留下任何后遗症，他没有拒绝淼淼的奔忙不过是想先赢了前锋这一阵，他要唤起笑幽的愧疚，如此她就不可能拒绝他的要求。
笑幽缓缓走到叶离身旁。轻轻眨动地睫毛诉说着愧疚和一丝莫名地委屈。叶离打定主意她若不开口他绝对不理会她。笑幽静立了片刻耐不住道：“要气也等好了再气。大夫怎么说？要不要先叫阿重赶过来？叶离将书册随意床角叹了口气望向笑幽。眼前人难掩担忧地神色却换来他心底轻轻一嗤。他暗暗对自己说。不要再被她地表面欺骗了！口中却有些落寞地道：“原来你还关心我……”
“叶离。对不起。”
叶离摇头道：“笑儿。不要总说对不起。来坐下。”他冲她伸出一只手。笑幽看着他整洁修长地手指。缓缓将自己地手放进他地手心。他将她拉坐床边严肃地问：“告诉我。如果我不来。你不是就此再也不会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