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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的两世白月光(4)

作者: 渡江吟 阅读记录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略过前世的一幕幕,她出生的时候父亲刚好平定西南战乱,朝野内外父亲声威极高,永嘉帝以示皇恩浩荡,封她为一品郡主,封号宜华。

想到这里,她嘴角微勾,心里有些不屑,不过是些许表面功夫,做过天下人看的,无封地无食邑,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父亲已是镇国公手握兵权,姑母是皇后,沈家早已树大招风,永嘉帝断不可能看着沈家独大。功高震主,外戚干政,无论是哪个说法都足够让永嘉帝忌惮。

满月酒席当天,皇后传来懿旨,赐婚宜华郡主和太子。

太子乃元后所生,元后生下太子难产而亡。姑母进宫为后,抚养太子长大,一直未有孕。

想起姑母,沈令沂心情复杂,姑母待她的确很好,但她也怨姑母的赐婚,以至于沈家与东宫早早地绑在了一起。许是姑母一直未曾有孕的缘故,便将太子视如己出,前世因着父亲有取消婚约的意思,姑母几乎和沈家决裂。

前朝帝王昏庸无道,民不聊生,天下怨憎,战火纷起。沈家祖先跟随开国皇帝打下江山,也就是如今的大周,被开国皇帝封为镇国公,世代罔替。历代镇国公掌军权,保家卫国,声望极高。

尤其十五年前西南战乱,父亲雷厉风行地平定不仅让根基尚不稳的永嘉帝坐稳了皇位,也让镇国公的威望再一次在大周达到顶峰。两年前西戎进犯,由于父亲早年征战留下后遗症,朝堂秉着虎父无犬子的念头皆推举年仅刚刚及冠的兄长为将。

兄长也的确不负众望,在半个月前班师回朝,大败西戎,与其签订合约。镇国公一时风头无限。

沈令沂心下微叹,京都人人只道镇国公风光,却不知背后的步履维艰。父亲自兄长十六岁后便屡次上奏永嘉帝请封世子一事,皆被内阁拦下,次辅一派以各种理由推脱。沈家心知肚明这实际上是永嘉帝的意思。

永嘉帝亲自为兄长接风洗尘,宴会上有大臣想卖沈家一个好,提了请封世子一事。次辅再无推脱的底气。永嘉帝大笑说是要寻一个黄道吉日亲自为兄长加礼。

兄长回府后诸多事物缠身,好不容易昨日忙完了,他念着战死的兄弟们,一大早前往灵安寺请大师超度。前世她怎么也没想到,兄长会在回府途中被马贼重伤。

“郡主,可是走官道?”门外传来侍卫的请示。

“走官道。”沈令沂吩咐道。

前往灵安寺有两条路,一条官道十分宽敞可同时容纳三辆马车通过,京中贵人出行皆是走此路。还有一条小路,只能容纳一辆规格大的马车通过或者两辆规格小型的马车,一般骑马赶时间的公子哥或者普通百姓会选择这条路。今儿普通日子,又天寒地冻的基本没有人会来灵安寺。

她心里清楚,兄长定是会走小路,只是前世兄长前往灵安寺只带了几个亲信和府中十几个侍卫,也因此寡不敌众,便是以兄长武功卓绝也敌不过人数众多的山贼。最后兄长重伤被巡视的京兆尹所救,侍卫皆死于山贼刀下。

算算时间,这会兄长可能已经与山贼交手了,而她带着现在区区几十个侍卫便是赶到也救不下兄长。但是有一个人可以。

“郡主,前面是宴世子的马车。”马车外的侍卫照例请示道。虽说沈家和宴王没交集,但按着规矩,迎面碰上若直接视而不见也会失了礼数。

沈令沂心中一喜,比她想象中遇见的更快,前世她才得知这一天其实是宴王妃的忌日,灵安寺立有宴王妃的长生牌,宴世子会在这一天前往灵安寺祭奠母妃。宴世子此次出行阵仗极大,随身侍卫数量众多,因此走的是官道。前世父亲不止一次叹息,若是兄长也走的官道,或者宴世子走的小路,兄长可能就能逃过一劫。因着兄长和宴世子都是祭奠亡人,是以离开灵安寺的时辰都差不多。只是走了不同的路。

接收到郡主的示意,映月探出身子对外喊了一句"停车",本以为只需吩咐一个侍卫对宴世子的侍卫示意一句就行。

沈令沂对她摇摇头,亲自下了马车,外面飘着小雪,冷风吹来,她裹紧了身上的斗篷,脸色还有些许苍白,等不及后面试图给她撑伞的映月,快步往前方宴世子的马车走了过去。

宴府的侍卫也早得到了示意,停下了马车,面无表情地对沈令沂行礼道,“宜华郡主。”

沈令沂看着紧闭的马车,想起前世那杯毒酒,心下微寒,若非万不得已她也不想去求宴宿州。

“沈四?”低沉悦耳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来,声音的主人透着一股漫不经心。

沈令沂在沈国公排行第四,若未封郡主府里是该称一声“四姑娘”的。她有些奇怪宴宿州在江南长大刚回京不久竟会知晓她在府里的排行,不过现下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