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个艺人面上红了红，马上把嘴闭上了。
一个打扮很潮，但模样有点儿娘炮的青年，往牧希这边瞥了一眼，不屑道：“我们说你了吗？”
“有胆子说，倒是没胆子认了。”牧希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其中深刻的蔑视和轻鄙冲着青年兜头而去。
明明只是那么轻飘飘的一眼……明明只是那么一眼……
但青年却感觉到了难以忍受，那种轻蔑仿佛是剥开了他的衣服，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深深印在他身上的耻辱。
如何用眼神挑衅。牧希敢说，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她。
“有什么不敢认的？”青年一下子蹿了起来，“这段时间你不是炒得挺厉害吗？我就看看你能有几分演技？一个花瓶，跑来充什么大！说你怎么了？站在这里还不让说吗？你要是能演这个戏！我给你跪下来道歉！”
牧希身边的助理赶紧拉了拉她，“牧姐……别、别这样，让导演看见了不好。”
助理急得小脸都白了，生怕牧希和对方干起来。
艺人的一言一行都是受到监控的，一旦有一环出了错，对于牧希这样的新人，就会惹出难以挽救的大风波。
“好啊，那你就把眼睛擦亮一点。”牧希语气淡薄，说完就转过头不再搭理那个青年了。
青年脸色发青，等回过神来又隐隐有些后悔。
万一等会儿她真的……真的中了怎么办？那自己不是真的得给她道歉？不，不可能，方云生的戏哪里是那么好上的……牧希以前就是个跑龙套的，要不是凑巧抢了刘湘的角色，她还在演尸体呢……青年在心底自我安慰了一番，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外面的纠纷，酒店套房里都听见了。
方云生很讨厌闹矛盾的演员，如果在试镜前就是这样的货色，那等进了组还了得？他拉长了脸，叫助理出去赶人。
没一会儿，套房门就打开了。
穿着l职业装，冷若冰霜的女助理扫了一眼眼前的艺人，“刚才是谁在外面吵闹？”
大家都被她震住了，谁还敢站出来？
牧希悠悠然地站了起来，“刚才是这位男士当着面嘲讽我演技不行，只能当花瓶。”
青年脸色更白，没想到牧希竟然“蠢”得自己站起来了。
其实在牧希看来，这个青年才蠢。难道他以为不站出来就没事儿了吗？酒店走廊都是有监控录像的，对方要找，那就一定能找到。倒不如大大方方，坦诚一些。
女助理瞥了一眼牧希，“哦……是你啊。”女助理的目光紧跟着又落到了那个青年的身上，“麻烦两位跟我进来。”
牧希有些讶异，不是说要赶走，而是要请他们先进去？这是为什么？牧希都没能想到其中的原因。
牧希身后的助理紧张得不行，心中直叹，牧希怎么这么胆大？
女助理领着他们走了进去，套房的门关上，阻绝了外面的目光。
方云生一转头，见女助理反而领了两个人回来，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是搞什么？”
女助理走上前，跟他耳语几句，方云生这才平息了脸上的怒色，认真地打量了起了牧希，至于牧希身边的青年，已经被方云生在心底判了出局。
牧希坦然地接受着方云生目光的打量，只是她在看见旁边的顾景轩时，还有点惊讶。
这可真是太巧了！三天两头地撞见这位顾先生！
顾景轩冲着她翘了翘嘴唇，还不等脸上完全绽放出笑容来，牧希就先挪开了目光。顾景轩脸上的笑容就此打住，心中还飘起了点儿失落的味道。
“小方，把台词给他们。”方云生突然对着牧希和青年开口了，“你们准备一下，一起演这段。”
青年不可置信地扬了扬眉，“……我和她一起演对手戏？”
第31章 别怕膝盖疼6.12
这一段试戏的内容是讲述十九娘即将被母亲卖掉，她虽天真懵懂，但在面对即将和母亲分离的时候，她出于本能地奋起挣扎的情节内容。
这段戏里就两个角色。
十九娘，村妇母亲。
青年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女助理，“……这，这怎么演？”
“该怎么演就怎么演。”女助理冷冰冰地横了他一眼，“你就演女主角的母亲。”
“我……让我去演个女的？”要不是碍于导演还在这里，牧希觉得他下一句出口的肯定是“神经病”。
“让你演你就演，怎么废话那么多？”女助理不快地一扬眉，“要是不想来试镜，出门左转出酒店！别在这里耽误了别人！”
青年转头瞥了一眼牧希，牧希冲他淡淡一笑，就如同一根针扎在了青年的眼里。
他妈的，都到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能临阵退缩？青年咬咬牙，瞪了牧希一眼，抓紧了手中的台词纸，乖乖退到一边去了。
“你们的准备时间，一分钟。”女助理交代完就退回到方云生身边去了，公事公办的冰冷姿态足够吓住所有新人。
青年干脆破罐子破摔，根本也不去好好记台词了，他满心就琢磨着，等会儿怎么坑牧希。只要他在演戏的时候，故意把牧希带偏，他就看牧希还怎么演下去？一个根本不配合你的对手，哈，还演什么对手戏？
青年想得出神，脸上难免就显露出了几分得意之色。
你干坏事儿就干坏事儿吧，脸上的表情都不收敛一下。牧希心中暗暗摇头，就这样的，充其量也就给自己当个衬托的绿叶，垫脚的炮灰。可怜他还全然不自知……
“开始！”女助理一声令下。
牧希迅速进入了状态。
现在，她就是十九娘。
周遭投来的一切目光，都被她无视了。
牧希身量并不算高挑，她突然间出人意料地往地上一坐，额前的刘海被捋到后面去用皮筋将头发一起绑好。当这一切做完之后，大家再对上她的那双眼，就发现刘海底下的双眼，眸光澄澈，天真懵懂。若是忽略掉她的形体，瞧上去还真像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青年被她的模样震了震，冲上前去，大吼道：“还不快进去？”青年脸上的五官因为怒气都快挤成一团了，看上去极为可笑。
旁边围观的人已经有忍不住笑出声的了。
牧希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打算。
他是打算故意挤眉弄眼，来逗她笑？最好让她也没法儿表演下去，就算到了最后，他没选上，那她也一样没被选上，最后输的可就是她了。
这个算盘……你可就打错了！
想当年，在皇宫里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是最基础的生存技能。死对头死了，本该仰天大笑，哪个不是装得悲痛万分？
这点情绪如果都绷不住，上辈子她也不会是人生赢家了。
“娘，你不跟我进去吗？”牧希声线清脆了些，与她平时说话的语气、音色都不大相同。
青年怔了怔，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方云生看得皱起了眉。
毕竟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青年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他紧张万分，又冲着牧希一番挤眉弄眼，做了好几个怪异的表情，但牧希始终都用天真又疑惑的目光看着他，脸上半点笑意都寻不到。
青年顿时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行，偏偏他还记不住台词了……
一狠心，一咬牙，青年伸手将牧希凶狠地拽了起来。
他使的劲儿太大了，牧希被那么一拽，差点摔倒在地，牧希皱了皱眉，抬眼去看他，“娘，你干什么？”她的双眼蒙上了一层雾气。
方云生正对着牧希的方向，他心中微微一震，这瞬间觉得对方的眼睛漂亮极了。
但这一幕在青年的眼中可就不一样了。
都到这个地步了，她还能演？
我让你演！我就看你还能不能继续演！
青年更大力地握住了牧希的肩膀，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拉扯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就将牧希往前推搡，“进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