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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酒(88)

作者: 衔玉弓 阅读记录

这话却刺激到了他,他大声咳嗽起来,喉咙里像有个风箱在拉扯,她……她不该骗我,她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说完一句话,先帝又咳了一阵,我看着他,因为咳嗽而通红的脸颊,没有人帮他顺气,他似乎随时要喘不过来气,准备一头厥倒。

我看着他,没有怜悯也没有恨,如果重来,母亲从来不想嫁给你。

他发了狠,不嫁给我,她能嫁给谁,她永远都是雪妃!

我说,当然是嫁给她喜欢的人。

他沉沉地笑,你的亲生父亲吗,一个面都不敢露的懦夫!

我说,你是一个逼死我母亲的凶手,你有什么资格置喙。

先帝又开始咳嗽,如果不是你……如果没有你,我不过是向雪妃提议让你死了,谁知道……她竟然自尽了……

先帝呵呵冷笑,手捂着胸口,眼睛盯着上方,嘴里喃喃,谁知道,她宁愿死也要保护一个杂种……

像杂种、野种这种称呼我从其他人那里听过,没想到从曾经被我视作父亲尊敬爱戴的人,竟然也如此叫我,一时心中滋味复杂难言。

那个宠我爱我,待我如珠如宝的父亲,终究不是了。

帝薨,新帝继位。

永安公主的讲述草草了了,但大体和姬弗讲的也对得上。

从这些话里,我们找不出姬梓岚得了怪病的原因。

不得已,我又去找了邙师傅。

邙师傅见我来了,促狭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你想知道的不是都知道了吗?”

他的问话令我生出几分尴尬,“抱歉。”

邙师傅道:“别,你可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他大方地道:“算了,我个老头子和你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今天我做的是豆沙糕,你来给我炒豆沙。”

我拿了一个小铲子,依着他的吩咐来回搅弄小陶锅里的豆沙,豆沙被我渐渐炒散,浓郁的香气勾起人的食欲。

邙师傅胸有成竹:“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不过是永安公主那点事。”

他话音一转,“我说过,我是因为打赌才来肯照顾永安公主的,谁让那个家伙是个多情人,欠了情债,可不就得还。”

我追问他:“您说的那位故人是谁,能否告诉我?”

“永安公主没告诉你?”他冷笑一声,叹道,“也是,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拿出来说反而害了她。我不能告诉你太多,不然叫人骂我多嘴,我找谁说理去!”

我道:“透露一点都不行?”

邙师傅的目光落到我的腰上,道:“那枚玉佩,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道:“我从长乐宫里的湖中捡起来的,永安公主说是与我有缘,就送给我了。”

“永安公主给你的……”邙师傅长叹,“罢了,告诉你也无妨,我那故人,是个江湖中有名的多情人物,他姓镜,因其人物风流华貌,是个才俊,曾和十二宫里的十二位首领结拜,排了十三,江湖人称他为瑶台镜十三。”

邙师傅只告诉我他叫瑶台镜十三,其余的却不肯告诉我更多。

我问崔璞对这名字可有印象,崔璞也没有听过。

我怀疑邙师傅是不是在哄我,但是我看到腰上玉佩的那个“镜”字,觉得邙师傅说的应该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为什么姬弗和姬梓岚都不曾提到过他,是因为他——已经死了吗?

又或者,他是什么不能言说的禁忌,比如姬梓岚的恋人……

我又在胡思乱想了。

今日跟邙师傅学会了炒豆沙,还有揉面包馅,算是不虚此行。

我曾经立下豪言壮语,一定要让崔璞吃到我做的东西,好不容易有个肯教我的师傅,我不能半途而废。

北羌王约定的日子到了,那天我和崔璞坐了马车,去了颇负盛名的八珍玉食楼。

北羌王定的是包间,我们刚到八珍玉食楼,便有人迎着我们上了二楼。

进屋后,坐在上首的北羌王易扎尔站起身来,笑着让我们坐下。

这时一个人开口讽刺道:“没想到崔道长也是个会玩的人,我们大王请的明明是崔道长和他的师叔,怎么带着个漂亮姑娘来赴宴,莫不是以为我们大王请你来寻欢作乐的?”

北羌王斥责道:“伊里莫,不可无礼!”

伊里莫?我记得那天那个叫嚣的北羌王的随侍,好像就是他。

他没认出我来?

崔璞道:“这位姑娘就是我的师叔——澶微。”

伊里莫不服,“不可能,那天我们都看见了,你师叔头发又散又乱,衣服穿的跟大周的乞丐差不多,怎么会是她?”

我:“……”真的有那么差么,跟乞丐一样。

我深深地郁闷了,但是还得解释,“是我,我就是换了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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