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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大秦国师(273)+番外

“让开。”嬴政沉声道。

侍医跪地不起,“王上,疫病恐会传染啊,王上请保重自己!”

“公子扶苏不过发个高热,便能给寡人染上病了吗?寡人还没有这样虚弱。”

见嬴政态度坚决,侍医也只能四肢酸软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让出了踏进偏殿的路来。

侍医知道嬴政说一不二的性子,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应当识时务地让出路来,反正他劝的话是说了,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自己应当也不至于死得太惨。

这头徐福跟着嬴政进了偏殿。

突然听见宫女一声惊叫。

徐福不自觉地和嬴政对视了一眼,难道出什么事了?他们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朝里走去,等走进去之后,两人却是齐齐呆住了。

扶苏躺在床榻之上,面上浮动着不正常的红晕,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的,连双眼也睁不开,他似乎听见了脚步声,虚弱地张了张嘴,但是什么声音也未能发出来,便又无力地合上了。

而那床榻边上,却有个矮墩墩的团子,穿着一身红袍子,看上去还挺喜庆,喜庆得有点憨。

宫女苦着脸,眼泪婆娑地抓住他的衣摆,“胡亥公子,可不要凑上前了,快快与我们回去吧。”

“王上。”床边的内侍见了徐福二人,面上一惊,马上跪地行礼,“徐奉常。”

胡亥听见了声音,转过头来,委屈地看着徐福,眨了眨双眼,有点儿泪眼朦胧的意思。他回头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扶苏,似乎正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做着什么艰难的抉择。随后,胡亥还是迈动了小短腿,慢慢走到了徐福的跟前来,他伸手抱着徐福的腿,呜呜咽咽地就开始哭,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

“呜……哥哥……”胡亥拽着徐福的袍子,他年纪瞧上去小,但力道还真不小,徐福不得不往下弯了弯腰,“别哭,你一哭,扶苏就会被你吓得醒不来了。”

胡亥抬起手捂住嘴,两颊鼓成了包子,“唔……五……”破碎的哭声挤在他口中,乖巧的模样,看上去好不引人怜惜。

嬴政见状,看着胡亥的目光倒是变得深了一些。

他不曾想到,这胡亥倒是当真比他那父母更有情意些,小小年纪,倒也知道心疼担忧兄长了,平日里扶苏对他的好倒是没白给。不过紧接着,嬴政便心中自豪了几分。胡亥能如此明理懂事,想来那也是他和徐福教得好。

嬴政收回目光,走到了床榻边去。

胡亥抱着徐福的大腿不撒手,弄得徐福要挪动个步子都变得艰难起来了。周围的宫人见胡亥哭得正惨,谁也不敢上前来将胡亥抱走。徐福只能找个借口,让胡亥先撒手了。

“去抱一抱扶苏,与他说话,将他叫醒。”徐福低声道。等说完,徐福又觉得自己实在太高看胡亥的心智了,他年纪这样小,能完整理解自己话里的意思么?

胡亥却松开腿转而抓住徐福的衣摆,跟着徐福一起走到了床榻边,然后胡亥费力地拱起屁股,趴在床榻边上往前拱了两下,硬生生凑到了扶苏跟前去。

徐福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胡亥年幼,恐怕是很容易被传染上的,若是不小心……

徐福正思考着呢,胡亥就已经凑到扶苏脸颊边上,吐气,喷气。

徐福真有点担心,等扶苏好不容易醒来之后,一摸脸,一手湿。

因为胡亥松开了手,于是张嘴一叫,“哥哥……呜……嗝……”原本徐福和嬴政心头都罩着一层阴云,却被他这样曲折的哭的方式给弄得莫名生出了些喜感来。

也不知道扶苏是不是实在受不了,旁边搁着一个人肉制热机加自动喷泉,以及音调山路十八弯的专业哭丧小崽子了。

他睁开了双眼,将胡亥的脑袋往旁边推了推。

“父王……”

“呜呜……哥哥……”胡亥泪眼朦胧地扑了上去,矮墩的身子直接压在了扶苏的脸上。

扶苏:……

胡亥哭着哭着,还在扶苏的头上打了个嗝,胡亥牙还没长好呢,那一哭,就是泪水混合着口水。

扶苏强忍着把人给掀飞的冲动,努力忽视掉自己头发可能会被降个雨的悲催感。

徐福真担心胡亥把扶苏的脸给挤变形了,马上快步上前,拎住了胡亥的领口,但是提了一下,没能提起来。徐福不得不认识到,自己还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根本不能像蒹葭那样,轻轻松松拎人。

嬴政从背后伸出手来,几乎将徐福圈在了自己的怀里,他伸手将胡亥提了起来,胡亥哭的打嗝,他抬起手揉了揉鼻子,然后眯了眯眼经,“啊……噗嗤——”这才是结结实实地呸了扶苏一脸。

扶苏被这么一喷,还陡然清醒了不少。

“父王。”他的声音这次倒是清晰有力了些了。

宫女一脸惨不忍赌地忙上前,为扶苏擦了擦脸。

胡亥大约也知道自己干了坏事,忙捂住了嘴,乖乖地被嬴政拎在手里,动也不动,一双眼乌溜溜地盯着扶苏。

扶苏轻咳一声,“父王,还是将胡亥送走吧。”

嬴政把胡亥放下来。

胡亥咕咚就摔了个大马趴下去,脸着地,屁股拱起,口齿不清地说:“不……肘……”

扶苏嘴角抽了抽,只能暂时将这个特别熊的幼弟抛到脑后去,对嬴政道:“父王,我是不是染上疫病了?”扶苏小脸煞白,但是目光却十分的沉稳,倒是很像嬴政平日里的风采。

嬴政沉默几秒,毫不隐瞒地应道:“是。”

宫人们都低下了头,顿觉揪心不已。

长公子扶苏,颇受王上看重,若是出了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而且那么小的年纪……怎么能被疫病给毁了呢……

扶苏反倒是豁达地笑了笑,道:“父王和老师无须担心我,幼时扶苏体弱,便也吃过不少药,有好多时候都是睡在床榻上养病的。如今区区疫病,扶苏身为父王的长子,又岂能这样轻易便被打倒呢?”

这番话若是平常说出来,肯定显得有些肉麻,但此时说出来,再合适不过。

嬴政脸上阴沉之色散去,他温和地笑着拍了拍扶苏的头,“好,不愧是寡人的儿子!”

见扶苏并没有露出意志消沉的一面,徐福就放心了,他将目光落到了胡亥的身上,胡亥还死死地扒在地面上,看上去还真不像是嬴政的儿子。徐福将胡亥从地面上抱了起来,胡亥睁着一双哭得微微红肿的眼,往徐福的胸前凑,徐福伸手将他的头挡住了,一边出声问道:“扶苏公子近日可是接触了什么污秽之物?”

“污秽之物?”扶苏不解。

“比如污水,鼠类尸体等等……”

扶苏突然间面色惨白,甚至看上去像是要作呕了一样,“……老师,那日,我、我在花园中,遇见了一内侍,将宫中养着的鱼,扒骨去鳞,还一身血污的埋进了花园里。场面实在恶心,因被我无意撞见,那内侍仓皇不已,竟然撞到我的身上。后来我、我便命人将他拖出去打死了。”

打死一个小小内侍,嬴政自然不会觉得自己儿子多么残酷,相反的,他还认为扶苏已经初具魄力了,能在意外发生之时,果决处置冒犯自己的人。

“鸡瘟?”徐福的注意力也全在那内侍的奇怪举动上。

真奇怪,好好的,在花园里杀鱼?

见徐福眼中流露出疑惑之色,扶苏马上道:“后来扶苏命人去查了一番,得知那个内侍幼年时,曾见他人因瘟疫惨死的情景,现在他听闻咸阳城中有人染了疫病,就害怕不已,连偷数鱼,都以同样手法杀死后,埋入花园。”

不消扶苏再说下去,徐福和嬴政就已经明白那个内侍做了何等愚蠢的事了。

那些鱼说不定本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却因为被扒骨去鳞后,血淋淋地埋入土中,天气炎热,时间一久就发臭了,花园中本来多昆虫,虫类携带着细菌病毒,不知道会落到谁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