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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的职业素养(195)+番外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这城里的百姓都经过好几轮搜查,说是在找一个人,百姓们草木皆兵。只是城里一张画像都没放出来,倒是极像嵘宪先生滴水不漏的性子。

“这里不方便说,祝大人,请。”骆学真摆了下衣袖,没人发现他对着身旁一个卫兵打了眼色。

那卫兵并未跟随在骆学真身旁,反而没一会儿就离开了。

在离开前,骆学真没有再吩咐别的,士兵们自然就为老夫妇放了行。

顺利出了城外,老夫妇眼看离城门越来越远,才找了个土坡旁边的树下,两人合力将棺材盖子推开,他们之前在盖上上特意为傅辰留了一个细微的通风口,但还是怕少年在里面闷死了。

棺材打开后,傅辰适应了一会光线,刚要起来,就发现那位死不瞑目的儿子,已经安详地闭上了眼。

也许在他生命的最后,还记挂着两位老人吧,那执念留到了抬到出城门。

“少年郎,快出来。”老妇人道。

“没事吧,可不要憋出病了啊。”

两位老人的额头都出了血,泛着青紫,在干瘦蜡黄的脸上格外明显,傅辰掏出梁成文给的药粉,给他们做了简单的处理。

没多久,一行马车就沿着道路出来,阿一阿三跳了下去。

他们如此顺利出城,傅辰感到一丝异样,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却始终想不透。

一双骨骼分明的大手掀开马车的帘子,清清淡淡的声音泛着柔和,只要李變天愿意总能给人沐浴春风的感觉,“四儿,上来吧,天黑前要赶到下一个村庄。”

傅辰将身上早就准备好的银子和干粮都包裹在包袱里,交给老夫妇,“这是一些干粮,大爷大娘,你们带路上吃,谢谢你们这几日的照顾。”

“不行不行,我们怎么能收你的东西!”两人都是老实巴交的人,根本没想要傅辰的回报。

在看到这辆明显不是普通人才能用的马车时,老夫妇其实是错愕的,他们已经能看出来傅辰“兄弟”所谓的逃命,可能多半是在骗人,但他们本性淳朴,这些日子以来真的喜欢上傅辰这个憨厚的小伙子了,也不戳破,出门在外总有苦衷的,见傅辰还为他们准备了珍贵的粮食,反而推拒了起来。

把东西硬塞给老夫妇,身后的马车里再一次传来李變天一成不变的声音,“四儿,上来。”

一点都不威严,但那若有似无的威压扑面而来,在宫里待了那么多年他的直觉向来很准,李變天的耐心有限。

傅辰进了马车,两位老人由阿一护送离开,看着他们推着牛车越走越远,傅辰才放下帘子,正襟危坐。

李變天还在看着书,身边放着一个小型暖炉,披着狐毛大裘,一旁的游其正递给傅辰一颗药丸。

是之前的解药,如果他中途逃跑了,也会在途中暴毙身亡。

“四儿,你大名是什么?”李變天并没有问之前官兵捉捕的事,从自己调查出来的结果已经足够他推测出许多了,自然没有问的必要。

“没有大名,家里排行老四。”真实的信息混合着虚假,总是容易混淆他人的。

“我赐你姓,李,如何?”李變天挑了挑眉,那黑漆漆的眸子深不见底地望过来,好像什么都无所遁形。

就见少年猛地眼睛一亮,声音有些颤抖,“我…我自己的名字?”

赐?看来李變天还是难以改掉当皇帝的习惯。

李變天目光从书上挪开,哪怕少年极力保持冷静,但依然看得出他非常激动和感激。

“单名一个遇字,纪念我当初巧遇了你,李遇,这个名字喜欢吗?”

少年激动地低下了头,狠狠点着脑袋,表示很喜欢,默认了自己的新名字。他的肩膀还在一颤一颤的,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李變天像是长辈一般,轻轻抚摸着少年柔软的发顶,少年抖得越发厉害了,从男人身上传来的淡淡梅香让少年忍不住更颤。

李變天像是看到了曾经走投无路年少时的自己,一丁点儿恩惠也能让他铭感五内,只是后来才察觉到那样的自己有多么天真,就像这个少年,一开始用满身的刺来保护自己,等剥开了皮和刺,内里是那么柔软。

这是李變天第一次赐自己的国姓给身边人,在戟国除了皇家无人能姓李。阿三和游其正闪过一道震惊后,意味不明地望着少年,十八年来独一份儿居然被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鬼给拿走了。

这说明他在主公心中的位置,绝对不低,连当初的沈骁都不可与之相提并论。

只能说这少年出现的时机太好了,恰恰在那么个时候,那么个地点,主公又需要之时。

自从被赐了名后,少年脸上就没有卸下笑容,李變天见他那么喜欢,也柔和了面部,马车内气氛极格外的好,只是一切都只维持到阿一回来。

阿一进了马车来报告,少年忽然呆了呆,他闻到了一股血腥气息,很淡,淡的如果不是他前世看过太多案发现场根本不会察觉,僵硬地转向李變天,“主子,您是怎么处理那对夫妇的?”

李變天不语,他本不欲将那么好的气氛破坏,没想到少年那么敏感。

傅辰意识到了什么,这时候难免带了些慌乱,跳下了车,根据之前老夫妇离开的方向,傅辰追过去看到了两具被头身分家的尸体,他们脸上还残留着与傅辰分别时的不舍与慈祥,切口平整,想来是没有任何痛苦地离开的,因为一切发生的太突然。

傅辰的表情微微裂开,那些冷刺入骨头里。

看到少年不顾一切赶过来,李變天破天荒地叫了停,甚至亲自下了马车,跟随着少年的身影,身后阿一、阿三撑着伞边推着轮椅,男人看着那个在一片雪地里单薄的少年,当手放在少年肩上时,明显感觉到少年的僵硬。

大裘猛地一开,一使力就将少年拉到自己腿上,裹在自己的温度中,拍着少年纤瘦的背部,难得解释了一句,平淡的像是与他无关,“我必须那么做,你需要习惯。”

李變天恐怕对自己儿子也没这般柔和,沈骁兄弟的离开,扉卿为算出天煞后的虚弱,这次戟国在晋国安插的眼线全面崩塌,桩桩事件都成了李變天心中的刺,唯一算的上让自己有些宽慰的,大约就是遇到了个各方面都极为贴合自己脾性的少年。

傅辰并没有反抗,他颤抖着,被愤怒与兔死狐悲的情绪萦绕,是怒火也是杀气,他必须要一次次压抑自己,警告自己要温顺,现在不是忤逆李變天的时候。

李變天明明知道这对夫妇是不可能泄露什么的,也一样不会去赌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其实李變天,早就存了灭口的打算了吧,他忘了这个男人是一个真正的帝王,无论在多么无害的外表下都不能掩盖其真性情。

天真的是他,哪怕再努力也无法真正融入这个百姓如草芥人命不如盐的社会,始终用着曾经的价值观来衡量一切,李變天是,邵华池……又何尝不是,他们有何不同呢?

唇舌渐渐散开了铁锈味,甚至比在客栈看到那张自己的画像时,更疼,延绵不绝。

骆学真带着祝良朋回到了知县的府邸,在一座雪庐坐了下来。

“你这次来所为何事?”

祝良朋是个粗人,拒绝了对方递过来的茶盏,只道:“殿下给了您一个新的任务。”

“哦?”

“找到三殿下,杀了他,相信以您的能力,定然能找到三殿下藏身之处的。”祝良朋拿了一份情报处收到的资料,递了过去。

“三殿下,邵安麟?皇贵妃之子?”骆学真早就给邵华池分析过这位三殿下,他和傅辰曾经的观点一致,三殿下的失踪恐怕是有猫腻的,而且这位要说对皇位一点儿想法都没,也是不可能的,只是除掉,谈何容易,他能躲得过暗杀,躲得过海盗,至今也没人知道他的下落,就能知道其难度和未知性,要找起来可是大海捞针。“三殿下本身武艺高强,失踪的也是蹊跷,就算找到,此事容易露出破绽,三殿下也不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如若被大皇子等其他皇子发现,七殿下就再无翻身可能,皇上可不会允许骨肉相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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