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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的职业素养(201)+番外

只是七殿下那张冰雪不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王富贵竟隐隐的感到殿下似乎很痛苦,还有殿下的脸色实在不好,哪怕在冰天雪地里冻上个几天都没这模样的。

正要告退,却听邵华池冷淡的声音响起,“她都成这幅模样了,你为何还守着她?”

他记得因为这人是傅辰带来的,他还给这人升了职,以此人如今的职位,一个人也可以在宫里过的不错。若是想要一个健康又好看的对食,亦不算难事,再说王富贵生的魁梧,一些宫女喜欢这样的,指不定能凑成一对。

说到小央,王富贵的面目柔和了许多,又欲言又止。

“有什么说什么,我不会降罪。”

王富贵才露出一丝轻松,正色道:“她变成什么样,奴才都想娶她,她不嫌弃奴才的残破之身,奴才有什么理由嫌弃她,而且……”

“恩?”隐隐的,邵华池有些紧绷,感到他一直忽略的答案,就在接下来的话语中。

“而且,我……爱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都始终如一。”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不妥,居然在殿下面前如此放浪形骸,不知廉耻地诉衷情,忙跪下请罪。

邵华池却好像被那个字给摄到,没在意脚边跪着的王富贵,愣愣地看着前方,“那……若是男子对男子产生非他不可的渴望,是不正常的吗?”

想到了自己往常种种不对劲,邵华池犹如醍醐灌顶,明白了自己曾经刻意回避什么,不想去承认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他忆起曾经傅辰看自己的眼神,那是不认同和怀疑,认为他有病!

王富贵年轻那会儿,也被人带去过小倌馆见过世面,知道这虽然上不了台面,但也确有这样的存在,只是正经人家的男儿,怎可能有这样的癖好呢,他总觉得若是回答是,面前的人像是要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弯似的,斟酌着开口,“自然是有的,万千世界,总有些男子不爱美娇娘,爱少年郎,只是这感情不容于世,恐怕难以持续。”

“不容于世……”邵华池咀嚼着这四个字,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原来如此。”

邵华池笑得泪水飚了出来,犹如一个喘不上气的重病之人,看着又像在哭泣,“好个不容于世!”

我和他不仅不容于世,甚至人鬼殊途。

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后殿。

邵华池像是个迷路的孩子,丢失了最重要的宝物,在诡子看到自家殿下那空洞哀恸的眼时,心一抽。

他呼吸急促,身体忽冷忽热,噗通一声,往下栽去。

诡子接住了他,一摸额头,好烫。

……

在我还不懂什么叫爱的时候,早已深陷其中。

……

第100章

冷风从土屋间的空隙中窜了出来, 舔舐着僵冷的肌肤。夜晚的小村庄在凝固的黑灰色天幕下,显得寂静而阴森, 嘶嘶风声和悠长的狼嚎盘桓在耳边, 这么一村子人凭空消失了。

寻找李變天?这样的做法无疑暴露了自己又毫无章法。那个男人真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掳走?虽然相识时日不长,但傅辰却从沈骁、扉卿等人的话语和态度中侧写过这个男人,对他的性格有多种推测。再说, 只隔着几间屋子的阿四他们怎么会都没反应?疑点太多了,现在就是一团没有解开的疑团, 等待展开真面目。在李變天言明有人追踪后,他们还赶了一段时间的路, 虽然速度是加快了,但他们甚至没做出反击,李變天表现的焦急, 行动上却是不急的,更像是做给某些人看的。实际上李變天依旧相当闲适, 从行为学来说, 远高出大多数人的经历让这类人的许多做法与常人不同, 有极高的忍耐力和洞察力。

而傅辰只会高看李變天, 从不会低看。

零落的白色厚雪铺层在山麓上,厚重的云层中露出了一弯月亮, 在浅淡的光芒中, 傅辰猛地定睛一看,一道阴影正在接近他,他摸上随身的匕首, 打算出其不意。由于羌芜的常年进犯,晋成帝曾允许平民携带防身刀具,特别是西部以及西北、西南地区的地方为最,当然弓弩等物依旧是不能带的。由于大刀、长矛较为耗费金属,所以大部分人会像傅辰这般携带耗费材料较少的匕首。

不过匕首和现代区别依旧很大,这里削铁如泥就能成为万金宝刀,如果用现代的锻造工艺制作的刀具要做到这一点可就容易多了,傅辰对于这么一把梁成文送的普通匕首锋利程度并不多指望。

静静等待身后人的接近,危险的气息在空中一触即发,不对,是两道阴影!

……

这是一家离村落方圆二十里外的采石场,周围是黑黢黢的山脉连绵,日蚀雨淋中形成不可名状的怪石嶙峋,周遭地上散落着铁钻与斧锤等物,被凿得各异的石块、石坯随意地放在各处,一群衣衫褴褛的人蹲在怪石群中,不敢出声,瑟瑟发抖地抱着头。伤口感染、饥饿、劳累让他们的伤亡率居高不下,他们是生活在晋国底层的贱民,手脚上都铐着黑色铁链子,这是一处流放地,是朝廷钦犯以及部分敌国俘虏最终归处之一,这里受朝廷管辖,提供晋国上下需要的造房、铺路的石材。

而这些流放犯身边的,还有二十多个瘦削的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那是村落里消失的村民。

这座采石场曾经是由二皇子邵华阳的门下管理的,往常到了夜里这里是不开工的,但这会儿里头却被火把照得灯火通明,一群戎装打扮的人围住了这里,被他们围在中央的人正是本来应该在睿王府的邵华阳,自从恶犬事件中,与祺贵嫔有染等事暴露后,他就再也没出现在晋国的舞台上,也许不少人都忘了此人,但傅辰却不会忘了他,此人差点把邵华池给作死。现在他的模样比起傅辰曾经见过时要沧桑了许多,一身银灰劲装,身上也透着一丝戾气,显然他的手上沾了人命,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安稳。他危险的目光盯着中央四轮椅上的男人,那是个看上去不但不强壮还没威胁性的人,在火光下朦胧而俊秀的面部居然有一丝温柔的味道。

男人如果不睁眼,看上去也只是个极为普通不打眼的人,一旦睁眼,就露出一双透不出光的眼,深不见底,每当碰上这双眼邵华阳都会产生无所遁形的错觉,就好像什么秘密都会被这个男人洞悉一样,没有一个人会喜欢与能够看透自己的人相处,特别是邵华阳这样地位的皇子。这个掌控戟国十八年政权的男人,胆色也是令人折服,居然敢深入栾京还能全身而退,如果不是在这里被他拦住,李變天几乎已经成功了,再过几座城就到了关外了。

“您终于醒了,陛下。”边说着,邵华阳勒住缰绳下了马,还行了一个礼,只是在这个场景下显得有些可笑。

“这番请我来的姿态,倒是别致。”李變天缓缓睁开了眼,眼神依旧平静,还带着微微柔和,似乎无论遇到什么他都不会惊讶,这样的态度也常常影响到身边人。扫了眼四周,不远处的乱石堆中躺着一群村民,都是睡梦中被带到这里的,到现在还没醒,目光在扫到躺在其中的傅辰时稍稍一滞,又转开了。

邵华阳听到李變天的话,反应了会。这是傅辰平日偶尔出口的话,带着现代人的烙印,说话方式自然有些古怪,不过仔细咀嚼又有些莫名味道。

“哈哈哈,陛下不愧是陛下,就是到了如今这番境地还能谈笑风生,您都没有什么要问我吗?”

“那么,你为何出现在这里,又把我带到这里?”李變天从善如流,很配合。

“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这还不是拜您所赐吗!?”只是一句话,都点燃了邵华阳的怒火。

乱石堆中,蜷缩着的傅辰手指微微一动,随即呼吸与动作又回归沉睡的状态。

邵华阳怒极反笑,走近李變天,那脸上夹杂着畏惧与憎恨的情绪,“若不用这种办法,恐怕我也无缘再见您一面。其实几年前您派来的人助我之时,我是万分感激的,若没有您的打点与帮衬我这几年我也无法在晋国过得如此顺利,几乎让父皇把皇位传给我!也怪我把豺狼当做了盟友,真以为你是有心助我的,但我真没想到,您居然打着别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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