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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的职业素养(223)+番外

“的确,不过那是傅辰牵线搭桥的缘故,我本身与七殿下并无交集,不过这份人情如果往后有机会,我一定会还。”

穆君凝凝视了一会茶杯里旋转的茶叶,忽然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这可不一定,说不定你马上能还了。”

“这是何意?”梅珏知道贵妃娘娘在宫中那么多年,定不会信口开河。

“你现在膝下无子,邵华池也还没上玉牒,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你何不要一个属于你的孩子呢?”她有儿有女,自然没可能再多一个正受宠的皇子。

“你的意思……莫非是让七皇子过继到我名下?”梅珏有些震惊,虽然只要是二品以上都有资格过继孩子,但她可不认为她有本事治住那头野狼,“而且……我也没比他大多少……”

“你的辈分在,就够了……”穆君凝微微一笑。

让邵华池成为皇后名下的,那可就是带着正儿八经的嫡子名号了。

无论是不是亲生的,有这个名头在,邵华池焉能动?

.

发现太后在邵华池的帮助下果然状态好了许多后,晋成帝心情总算好了点,现在太后也很少出口恶言,甚至清醒的时候还和以前一样能说几句话,更是话里话外夸了邵华池孝顺,这让晋成帝相信,太后的戒断已经初步有成果了。人逢喜事精神爽,于是他来了兴致去御花园,就算是冬天,这里的不少植物和花卉一样被看护的相当好,看着花团锦簇的场面,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久违的笑意。顺便还“偶遇”了几个妃嫔,不过都被晋成帝打发了。自从晋升了梅妃后,皇帝就好像修身养性了,平日要不处理朝政要不就是去飞羽阁。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掖亭湖,这里还是一样清静,望着平静的湖面,问向身后垂着头待命的安忠海,“你说皇后怎么样?”

“皇后娘娘乃是一国之母,自是德才兼备,温良贤淑的。”安忠海摸不准皇帝的心思,挑着话回。

“呵呵。”晋成帝好像在讽刺什么似的,“她的贤良淑德可都到了不该用的地方,不过她是朕的皇后,朕也不会动她,倒是小七这傻孩子,还恭恭敬敬地孝顺着她。”

安忠海知道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也不敢多说话,他知道这是皇帝在做某些决定,需要的可不是他的意见。

“皇后的地位尊崇,给小七当母后倒也适合。”

这话就有分歧了,皇后娘娘是宫中所有皇子皇女的嫡母,七皇子无论在何种时候,都要尊称母后的。

那么皇上肯定就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安忠海想到之前皇上有提过给邵华池过继到皇后那儿。

但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特别是在发现皇后只是表面上关心邵华池,实际上分毫没管过,那过继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再提,而且对皇后如此贬低。

也许,在皇上心里,七子现在的地位恐怕比皇后还重要。

皇后的地位,七子的过继——

难道皇上是希望进一步提升七子的地位?

从太后那儿得到了名册,可以说“收拢后宫隐藏势力”算是告一段落了,邵华池长久以来的压力终于稍微轻了一些。

回到住处,是重华宫内傅辰住的简陋房子,其实傅辰很少待在这里,他是邵华池的贴身太监,很多时候连晚上值夜都要寸步不离。但偌大皇宫只有这一方天地才让邵华池觉得是容身之地,早上出去之前他就吩咐了碧青给这个屋子准备上好的蜜蜡。

蜜蜡是乾平五年从海的那一头罗斯帝国传入宫中的,皇宫一般用的以普通百姓也买不起的白蜡、虫蜡为主,像宫女太监甚至不受宠的主子,分配的份例只有油灯,也就邵华池这样受宠的皇子才能有这待遇,但每日屋子里都点满了蜜蜡,这般奢侈哪怕是皇帝都快供应不起了。点完十三支蜜蜡,黑暗的小屋顿时被覆盖上了一层温馨柔软,明明只是普通的下人房,简陋朴素,这样一来反衬得像仙境似的,光线是黑暗最神奇的魔法。

要是傅辰回来了,太黑了不认路,这样就好了。

傅辰没有入过他的梦,大约是连梦里也不惜得见到他吧,但他还是奢望到了晚上,那人能够回来看看,哪怕只有一会会也好。他曾听李祥英说过在宫里遇到过鬼火,是以前害死的人前来讨债,宫里阴气重,那么傅辰你但凡有怨,也该回来吧。

“是我害死了你,你不来找我索命,甘心吗?”邵华池轻轻地说道,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温柔和期盼,就像泡沫一样虚幻,一碰就破。

他把傅辰带入夺嫡的漩涡,又让他被挫骨扬灰,傅辰怎么能不恨呢?

但,傅辰恨他,那么他自己呢?

他恨不恨傅辰?

邵华池命令诡子等人带来了一坛坛酒放于屋内,诡子等人忍不住劝道:“主子,您还需要养病,不宜用酒。”

“滚。”

诡子等人没动。

“滚啊!都要和他一样违抗我吗?统统滚出去!”

他是谁,似乎大家都明白,那是个不能提的人。

这才尽数离开,他们知道,这时候邵华池像是一颗被压到极致的泡沫,不能再承受任何重量了。

打开罐子塞头,也不用碗,无知无觉地灌入口中。

只有醉了,他才能完全放纵自己,才有理由去说平日根本不会说的话。

一瓶接一瓶,一罐接一罐。

然后邵华池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眼泪鼻涕的一股脑儿出来了。

“呜……啊”他抱紧酒罐子,眼神迷离,双目无神,醉得是没什么意识了。

“傅辰,来找我吧,我好想你。”

“好想你啊……为什么梦里,都不来。”

“你不愿意见我,便罢了,我不逼你……不逼你了……”一手撑在桌面上,低着头,泻下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一字一顿道:“不过你能不能……”

“能不能……从我的世界出去,我不想再想起你了,太痛苦了,那滋味……我不想死,不想跟着你一起走,但脑子控制不住啊……”

“我想活着,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还有好多事没做……”

“凭什么,你想走就走!”

“远远的滚开,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脑子里了!”

“太痛了……”他捂着胸口。

“滚啊……再也别来了……”

尾音带颤,他浑浑噩噩地又灌了一口酒。

昏过去前,迷迷糊糊地笑起来,耳边嗡嗡作响,呼吸急促,视网膜前布满了水光,模糊了视线。

他喜欢这种痛,痛到了极致就忘了。

傅辰……

求你,放过我吧。

在满屋子的烛光招摇下,显得强悍、疯狂又——脆弱。

.

在远离京城的西北某山崖下,那一处毫无光亮的地方。

两个前后趴在岩石上的人,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

李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缚在手上的绳子了。

那轻轻的一声“嗯?”让傅辰打了个激灵。

傅辰:“……”

一边摸着傅辰颤抖的手臂,像是被毒蛇的信子舔过一般,傅辰泛着鸡皮疙瘩,“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经历过三百一十三次刺杀……想杀我?可以……只要你有本事。”

他轻轻舔舐了下傅辰被河流浸湿的脸,感受到那温柔与冰冷交织的肌肤温度,笑了起来,完全不管僵硬的少年。

被发现了。

这个赌注,满盘皆输,他所有之前的隐忍,全部白白葬送了!

傅辰这时候脑中无比清醒的意识到这一点。

“……”

没了声音,良久的沉默。

傅辰喊了几声,也没有回应,再一次摸着李變天,才发现这人又晕了过去。

他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但这一定是他的机会!

他必须趁李變天再一次昏过去的时间里,找到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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