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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的职业素养(403)+番外

怎么个不好法,那就是可能到弥留之际了,一听这事,两人忙起身赶往延寿宫。

太后常年服用阿芙蓉,这个皇帝早就明令禁止传播的东西,几年前又摔了一跤,中风躺在床上,全靠梁成文医术高超吊着命,但能活多久不好说了,这几个月已经发病了好几次,宫内也被毁得差不多了,口中喃喃不断喊着七皇子邵华池的名号,但七皇子早领了差事忙着呢,哪里赶得回来。

说起来的人,都说七皇子孝心可嘉,乃皇子中的典范。

几年前看上去还精神烁烁的太后,现在就像一个普通的老人,身上虽然盖着被子却几乎看不出她的身体了,骨瘦嶙峋。

她屏退了其他人,包括赶过来的晋成帝。

当眼含担忧,几乎快要落泪的梅珏到的时候,晋成帝大为心疼,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妃子,一把扶住了要行礼的梅珏,安抚了几句,梅珏也一一回答,看上去却是浓情蜜意的样子。

“你怎么也来了,应在宫里好好养病。”皇帝这才看到一旁的穆君凝,也是担忧道。

“这是臣妾应该的,太后娘娘他……”边说着,穆君凝却注意到了在一旁安静的皇后,看上去那么没存在感,正因为她多年前经营了那么好的名声,现在的低调才更让人警惕。

晋成帝摇了摇头,一脸哀伤。

这哀伤有几分真就难说了,太后不是晋成帝生母,平日也只是面上关系,但晋国秉持着以孝为先的思想,就是帝王也不能被灌上个“不孝”的名声。若是太后的病突然来的那他必然要这群庸医掉脑袋,但太医院那么多太医在几年前太后中风的时候就说她时日无多,现在能多活几年,已经算是梁成文的本事了。

太后只留下她身边最得力的老嬷嬷,原名桂阿母,是从小姐时期就跟着的贴身婢女,也是她现在唯一相信的人了,而其他人早就被邵华池一一拔除。

“阿母,哀家快要不行了。”太后说这样一句话,都显得非常吃力。

桂阿母含着泪,“太后,您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太后知道自己的身体,她能撑到现在,还要拜那小子的算计,“好不了,那孽障为什么现在才离开,他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呢!早计算好了!哈哈哈哈哈,哀家不甘心啊,最后几年尽是被那样一个狼心狗肺的畜生控制住,哀家虽对不起他母妃,但他何至于如此折磨!?”

邵华池的母妃,当年冠华满京城的丽妃,正是被她和皇后共同设计打上了“祸国妖妃”的名声,但她们是后宫表率,皇帝几日不早朝,为了一个妃子废寝忘食,如何能坐视不管!?

当然,每个国家的兴亡,总会怪到女人身上。

就是同为女人的人,也不外乎如此。

也许是回光返照,在说到邵华池的时候,太后的眼睛忽然狰狞起来。

桂阿母自然明白,这是在说七皇子,几年前太后服用了阿芙蓉上瘾后,七皇子表面代帝王行孝道为太后治疗,背地却“善良”地继续断断续续给阿芙蓉,在他看来是太后非要不可,可不是他想给的。

如今宫中几十年错更复杂的势力全交给了邵华池不说,就是太后的生命都掌控在那人手里。

“哀家是他祖母啊,他怎能如此狠心?”最让太后心寒的是,哪怕门口那些宫女,现在都是邵华池的人,她根本无法留下任何讯息告诉他人真相,哪怕说了,谁信?

就是皇帝眼里,这个老七都是全天下最大的孝子。

瑞王,何为瑞?为这个国家带来祥瑞的王爷,哪个皇子有这个殊荣,被封亲王的才那么几个,里面唯有这个老七才配上了这个瑞的封号!

想到这里,太后就觉得苍天弄人。

到头来,这个老七才是玩儿诡计最深的。

这么多年,她沉浸在阿芙蓉的快乐里,但每每清醒的时候,就要面对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对她的羞辱,“听着,阿母,我这里有一道暗谕,你拿着,希望它用不到。”

“这是……”桂阿母小心接过盒子。

“那孽障想要皇位,哀家偏偏不给他。”太后阴狠地笑了起来。

桂阿母震惊非常,“这……怎么可能,七殿下他根本不可能继位啊!”

不说别的,就是他的母妃有那样的名声,他本身被毁容,算作残疾,仅仅这两点就注定他不可能继位,爱惜名声的晋成帝更不可能给他这个皇位。

桂阿母惊讶在太后的预料之中,这事太后就是对贴身嬷嬷也是隐瞒的,因为在她看来也是匪夷所思,但她不会看错那孽障眼里对权力的欲望,行为能骗人,但那双眼,那作为,却骗不了,根本是为他自己在铺路。

“他藏的太好了,别说你,你看满朝上下谁看得出来?就是被誉为神童的老九,不也被他瞒在鼓里吗?依哀家看,那神童也不过如此。”几个加起来都还不如一个老七,真是可笑可叹,难怪这皇宫里都能混入那么多细作。

真是滑稽,皇帝那么多孩子,最出彩的居然是一个他们早就放弃的孩子。

“这东西我希望没有用到的一天。但若是他真的要夺取皇位,你就将这道暗喻昭告天下。”

邵华池,哀家就是死,也不会让你这孽障称帝。

桂阿母还在想着手上的暗谕,这份秘而不宣的懿旨也同样代表着太后最后对付邵华池的手段,极为重要。若是真的如太后所料,那么七皇子真是个隐藏的野心家。

想着这些年七皇子的行为,再回神,却发现太后睁着眼一动不动,已然在那句话后就薨逝了。

“太后!!”

这声哀恸实在声音太大了,一片人跪了下来。

门外的晋成帝等人面色一沉,命令侍从将门打开。

京城哀悼的时候,西北这里却是要缓几日才能得到消息。

聿州肇溪村村尾一处农舍的杂物房被砰砰砰撞击着,傅月鼻青脸肿,身上就没几块好肉,瑟瑟发抖躲在里头,惊恐地看着那快要震碎的门,她知道,那薄薄的一扇门抵挡不了多久。

她看着手中的剪刀,是一刀了断还是出去被打死?

当拿着那把剪刀,却在刺入身体的刹那,想到几年前爹娘来村里想要回自己的话,想到母亲说为了阻止二弟进宫为了把她赎回,小弟自愿进那吃人的地方。

她几次提起来的勇气都化散,还有隐隐期盼她回家的家人,还有在宫中不知何时会丢了命的小弟。

“我没有哭,哭是需要眼泪的。”那是小弟说过的。

当年奶奶被土撑死的时候,小弟一滴眼泪都没流,明明他是那么爱奶奶,却那么冷静地把奶奶破了肚子取出那些土,那土带着血和内脏,但小弟的手却诡异的那么温柔,这根本不像一个小孩儿。

他们一直知道的,小弟聪明的根本不像是他们家的孩子,这孩子无论生在什么家庭都比在这里来的好,也许是他们拖累了小弟的鸿鹄之路。

明明那手也是颤抖的,却将奶奶的肚子又缝了起来。

她似乎有些明白当时小弟在想什么,她摸了摸眼角,果然也没有泪。

砰砰砰,不绝于耳的声音,但傅月像是得了什么勇气,眼底弥漫着决然,将剪刀藏在身后。

外头一许姓中年独眼人在外面拍打着门,周围邻舍却对这一幕习惯了,扫了一眼,有些骂骂咧咧说了几句,有些则是看着好戏,有些回自己屋子里煮饭,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自从上善村几年前一蹶不振后,他们再也不用再缴额外的银子,更是富裕不少。

隔壁湖州天花泛滥,但他们却没有收到任何告知,依旧过着日落而息的生活,哪怕知道了,长久安稳生活让他们也不可能挪窝,有什么灾难他们肇溪村也不会受难,那是多年的经验。

这许瘸子今天已经五十五了,早年从军的经历让他哪怕瘸了腿力气也比寻常人大,彪悍成风是整个肇溪村的特色。要说到本来他也只是瘸腿,那眼睛却是被打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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