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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的职业素养(8)+番外

王富贵一看傅辰额头上的伤就把他拉到一旁,翻身去柜子里找伤药。沉默给傅辰上药,却没问原因,任何一个贵主子或是级别比他们高的,随便找个由头都可以教训一顿。

一股淡淡的草药味从额头传来,傅辰看着装着药膏的瓷瓶,笑道:“哪来的?”

“还不是小央给的,你也知道梅姑姑人好。”说到小央,王富贵一脸甜蜜的笑了。

对于那个誓死追随自己,连宫里都愿意陪自己来的女子王富贵是由衷的感激和愧疚。

傅辰小声凑了过去,“听说你们要私下结为菜户?”

如果说对食是互相找性伴侣,那么菜户就代表着一种比较正式的缔结婚约。菜户,前朝《宫廷野志》有记载,大致意思就是定下彼此婚约,发下誓言,终生结伴不得偷情,是宫内比较正式的形式,与普通的平民夫妻一样。

王富贵这高大个儿忽然就红透了脸,支支吾吾的嗯了声。

“恭喜你们!”傅辰也很替这对波折不断的有情人感到高兴,就是现代也少有这样生死相依的,何况王富贵还是断了根的。

看到美好的情感总是能让旁观的人都会有幸福的感觉。

“刚才你要说的是什么事?”

吉可又跑过来贴心地给傅辰喂了一块桃酥,桃酥香脆可口,虽然甜了点,但却是很抗饿,傅辰总算觉得自己的胃不用受罪了。

王富贵就把事情说了遍,今天午后,内务府人手不够就把陈作仁等人给调了过去,今天早朝后晋成帝就派人把南洋进贡的荔枝分给各宫娘娘,除了怀孕的皇后,就属近日最受宠的祺贵嫔分到最多,大约是报的时辰误传了,等陈作仁他们送过去的时候,镇荔枝的冰有些化了,荔枝的口味也不够新鲜,祺贵嫔才来宫里一个月,家世显赫,到了宫里也在段时间内备受皇帝宠爱,性格不免跋扈,一怒之下就要把这批玩忽职守的小太监通通斩首。也幸好总管公公安忠海在场阻止了,说今日皇后娘娘有了孕,是宫里的大喜事,万不可杀生。

宫里人称其为海老爷,海公公,六位总管太监中不是最受皇帝器重,却是对下面人最和气的。祺贵嫔倒也给安忠海面子,虽是免了死罪,但打板子是不可能少的。

“你看怎么办,五十板子下去,仁子哪还有命!?”王富贵等人也是急得额头冒汗。

傅辰抚上胸口处的衣服,似在摸索什么。

就在这时候,外边响起了集合的声响。

第7章

傅辰等人到的时候,庭院里已经站了不少人,大家都规规矩矩的,屏气凝神地低着头。

被这气氛影响,他们这群人也站到了队伍里,傅辰透过人群安静观察。

李祥英站在最前头,其他掌事太监还没到,傅辰也没见到他们的掌事慕睿达,不是还在当差就是默认了李祥英为今天主刑。

通过长廊,走来几个专职施刑的士兵,搬着刑具,人群避让开,才显得杂乱。

傅辰撕开胸口内襟里的夹层,掏出了他存下的银子,不着痕迹的朝着李祥英靠近。

王富贵就站在一旁,看到傅辰的动作,却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他可是知道,这些积蓄都是傅辰这三年来存下来留给老家父母的。

晋朝无品级的太监俸禄等同正四品太监,每月月银一两,米一斗,制钱三百文。三年来傅辰除了孝敬、生病、到处打点去掉的银子外,还存下了一些,而这些却在今天都要花掉了。

李祥英对这个昨儿晚上给自己开门的小太监印象不算坏,“怎的,你也想试试竹笋炒肉的滋味?”

“李爷您可别吓小的,小的从小胆子就小。”傅辰迅速做出适合的表情,作为一个曾经的心理医生,他比大部分人都更清楚什么时候应该做出什么表情才能让对面的人更快接受自己,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

看傅辰一脸惨白的模样,眼中都是恐惧,让李祥英脸色稍霁,“说吧,找杂家什么事。”

“李爷能否手下留情,这是小的孝敬您的。”几乎在看到李祥英监刑的时候,傅辰就猜测陈作仁今日的事儿就是这位李公公设计的,兵不刃血的一招,不但在祺贵嫔那儿挂了号,又让其他小太监认为都是得令送荔枝的陈作仁害了他们所有人,得了板子后矛头自然全对准陈作仁了,现在当着所有太监的面监刑更是告诉在场的人,这监栏院是谁说了算,一举三得。

李祥英看傅辰那么上道,笑着收了这笔孝敬。

太监大多爱钱,本就无根,又无牵无挂,只有银子才能给他们足够保障,无论是心灵上的还是生活上的。

本来昨日去的几个小太监里,他就没打算放过陈作仁、傅辰这两个带头的。可后来想想,这小傅太监平日就是个机灵的,人也看着舒服会说话,最重要的是从没对他出言不逊,态度中还很是恭敬,这种识时务又不笨的小太监,他是有心思提一把收做己用的,也就没提让傅辰去祺贵嫔那儿。

“那板子……”

“回你的地方站着,这是你该问的吗?”李祥英斜了傅辰一眼,“知道杂家为何要放过你吗?”

傅辰心一惊,“请李爷示下。”

“我就喜欢你这不自作聪明的模样,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全赖公公教导的好。”

“滚下去,好好学学怎么说好听的。”

“你疯了,辛辛苦苦攒了那么久给你父母!”王富贵等傅辰回队伍里,小声骂道。

“银子可以再攒,命只有一条。”傅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但令傅辰心寒的一幕还是发生了,行刑的士兵一般是看监刑太监的脚型来判断行刑的轻重。

如果双脚分开就是打出点皮肉伤,不实打,若是双脚并着便是不留活命了,往死里打。

而李祥英根本没打算留着这几人的命。

刑板是从古早就定好尺寸的,五尺长六分宽的青竹板,陈作仁等人被带了上来,宫廷里的杖责是要脱掉裤子的,这从某种程度上来是比杖责本身更羞辱人的事,前朝就有宫人因为羞耻心自杀,最后连带着宫外的家人一起连坐。

所以只要有所牵挂,连自杀都是不允许的。

板子下去,那竹板与肉体的击打声让心脏为之颤抖。

哀叫遍地,凄厉的声音能让这里所有人做几个月的噩梦。

他们口中还必须喊着,“谢主子赏,奴才知错了!”

如果不这么喊,说明受刑人心有不服,刑法会更重。

如果说李祥英想要达到震慑的作用,那么效果很好。

周围已经有不少小太监受不了这血腥的画面,那惨叫声就像看到了他们自己,傅辰忽然感到怀里多了个一个温度。是瑟瑟发抖的吉可,这个才六岁多的小孩子,在现代可以有一个温暖的家,可以胡乱任性撒娇,可以肆无忌惮当熊孩子,到了这里却连哭都不敢出声音。

在这初夏的季节,两人居然紧紧依偎在一起,好像这样就可以暖和一点。

“别怕,别怕,没事……”傅辰小声说道,抖着手遮住吉可的眼睛。

这话不知道是为了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怀里的孩子,这也是傅辰第一次对权利产生无与伦比的渴望。

行刑结束了,那惨叫的声音却始终像是幻觉一样在脑中回响。

李祥英要去向祺贵嫔复命,而行刑的士兵也跟着离开了,傅辰等人才像打开了开关,陈作仁因为剧痛和呐喊,嘴巴血肉模糊,那腰部以下更是不能看,他从刑板上滚落到地上,手肘撑着地爬向傅辰,拖出两排血痕。

傅辰跌跌撞撞跑了过去,轻轻抱起陈作仁,可就是这样轻柔的动作依旧让陈作仁痛不欲生。

“辰子,辰子……”陈作仁满脸灰败,气若游丝,完全没有白日的活力四射,诅咒谩骂。

“我在!”傅辰涌上了泪雾,溢满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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