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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醒以后(23)

“苏遇,你房间订了没?今天上午应该会有不少客栈酒店客人退房,赶紧去订了,不然晚上冻的是你!”她提醒他,收留了一晚不可能再收留第二晚,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苏遇对她的态度又极其暧昧。

即使她跟宁靖分开,也不表示她就可以马上进入下一段恋爱。

事实上,宁靖的事情伤的她很深,心头生出永不恋爱甚至遁世的想法来。

苏遇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摸了摸她的头宠溺地笑道:“傻丫头,放心,我已经订好房间。”

她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用这样的语气说着让她很不自在,侧身避开他的手,羞赧地瞪他一眼,他也只是笑笑,走在她身侧。

他平时看上去高深莫测跟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似的,没想到旅行途中完全就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一样,对什么东西都充满了好奇,尤其是各种美食好茶,藏在哪个角落他都能找到,俨然一个吃货,一个大男人居然一边走一边买各种当地小吃,那胃就像无底洞一样塞不满似的。

她跟着他倒也吃到不少美食,还有这里特产的普洱,跟着这里的茶道大师一起品茶,听说茶经,旅途顿时充实了起来,不像她一个人的时候那样寂寞。

晚上两人去火塘酒吧里听酒吧的歌手们弹唱歌曲,刚进去做,里面穿着朴素的小妹就给他俩拿来一份木质酒单,酒吧灯光熄灭,只有火塘微弱的火光在燃烧,除了围坐着火塘那一块,其它地方都是黑的,她不能喝酒,就对酒吧小妹笑着说:“我不能喝酒。”

坐在她旁边的一位光头帅哥操着一口浓浓的京味腔调推荐道:“尝尝吧,这家酒吧有两种就非常值得一试,一种叫黯然销魂,一种叫醉生梦死,非常过瘾!”

她侧头打量了一下坐在她隔壁的朋友,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穿着很随意,手中套了几圈古朴的舍利子和佛珠,剃着光头,看着有几分京城公子哥的感觉,有些不羁。

她抬头朝酒吧小妹一笑,“就这两种酒,各给我来两壶。”

苏遇微笑着对接话,“先各来一壶吧。”温文尔雅。

那满口京味儿的光头帅哥听到他说话,接道:“你不是还没断奶吧,来酒吧玩还被人管着?这多没意思啊!”

听他这么一说,沈年华就不高兴了,当然不是对苏遇,而是对这个陌生人,未免管的也太宽了些,遂笑着说:“就各来一壶。”转头看向火塘,没再搭理隔壁做的那男人。

那人见她不理他也不尴尬,和着酒吧鼓手的节奏就跟着打起了拍子。

两壶清酒很快就上来,都只有巴掌大的小壶,还伴有两只陶瓷小酒杯,她赶忙为自己倒了一杯,放在鼻尖深吸一口,香气醉人,不会品酒的她一口将清澈的酒液倒入口中,一股清甜的香味滚动在唇齿间,她眯着眼睛享受地咽了下去。

苏遇瞧着她那小样儿取笑道:“你真没瞧见你刚刚你的表情,十足的小酒鬼。”

“真好喝,跟果汁似的。”她笑眯眯地接口,眼眸内像是迷蒙了雾气似的,傻呵呵地望着苏遇,沉他不注意将他那杯酒也抢来喝了,若无其人地感叹:“好酒!好酒!”

那光头帅哥闻言看了她一眼,笑着嘀咕:“这酒量,这酒品,也敢来喝酒。”

他与她比邻而坐,声音虽轻却还是被她听见,她转过头来忘着他,他倒自在,举起面前的酒杯朝她示意了一下,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沈年华看了他半响,眼睛一闭,就被身边的苏遇揽了去,已经不醒人事。

“这酒量也太差了吧?”光头帅哥才感叹,就见她迷迷糊糊地又睁开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桌上的酒,伸出一只手去抓酒瓶,被苏遇用手按住,无奈地轻声说:“年华,你醉了。”

“可是……”她委屈地眨巴着眼睛望着他,“我还没喝醉生梦死呢!”

此言一出,围着火塘而坐的客人皆笑起来。

她本就长的惹人注目,再加上身边还有个风神如玉的苏遇,两人如璧人一般,一进酒吧就将酒吧内男男女女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见她一杯就倒的酒量,喝醉之后还念念不忘自己点酒,都哄堂大笑。

众人却不知,这正是她此刻内心最真实的想法,醉生梦死。

本就年轻,虽然家庭破裂,自幼独自一人在外求学,算得上个性独立,但毕竟缺少历练,与宁靖相恋五年,她已经将他看做了人生的另一半,比亲人还亲,如同化为了自身的血与肉,遭此背叛,她被迫将血肉分离,其中痛苦可想而知,她不是生来就坚强,而是没有伞的庇护,逼得自己不得不坚强,并不是她掏心掏费的对人好,别人就会如此回报她。

她眼中的落寞与伤痛苏遇如何不知,心痛难忍,却无可奈何,不知如何劝慰,只能抱着她像对待孩子似的轻声哄道:“先喝黯然销魂,再品醉生梦死可好?你看这壶酒还未喝完,浪费了。”

酒醉的她神色极其纯净,定定地看着他,用力点头:“你说的对,不能浪费了。”

她笑了一声,将壶中酒液倒入杯中,举杯朝苏遇桌面的杯子轻碰了一下,“干杯。”

苏遇宠溺地笑道:“好,干杯。”并不碰酒杯。

他了解她甚深,心疼她就如她心疼他一样。

果然,她碰完杯之后,又将手中酒杯举起,对围着火塘而坐的一圈旅人举杯高呼:“干杯~”

酒吧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气氛,所有客人都笑着举起杯,也高声呼道:“干杯~”

鼓手笑着调侃,“敬美女!干杯!喝死算球~”

众人大笑,喝完后再次举杯高声叫道:“喝死算球~”

酒吧老板将胡琴抱在怀里,趁着气氛扬声招呼着:“来来来,让我们围着火塘唱起来跳起来~”

酒吧几个歌手鼓手率先站了起来,接着京城的那个光头公子哥也起哄地站了起来,有人带头之后,气氛顿时炒的火热,慕名来此的客人们都纷纷起身,围着火塘开始跳舞,不会跳的人在外手牵手围了个大圈,跟着各位歌手们跳着当地的舞蹈,火塘旁只坐着抱着胡琴的酒吧老板,和着鼓手的节奏,用沙哑沧桑的嗓音唱出所有旅人的心声来。

众人听的并不是歌词,而是那种寂寥落寞中寻求自由安宁的意境。

有几个会跳舞的年轻男女在京城公子哥的带头下,进入众人圈着的里面各自舞蹈,他们来自五湖四海,所跳的舞都不一样,有桑巴,有拉丁,有爵士,还有只是随着音乐的节奏律动的,每个人都舞蹈就美轮美奂,又自由奔放,与平日里所看到的精致舞蹈大不一样,似乎只是为了快乐而存在而非是为了表演,其中沈年华跳的就是爵士,这还是宁靖在两人刚恋爱的时候教她的。

那时候宁靖骑着自行车带她走遍了Z城的每个角落,与她在无人的广场之上跳舞,托着她的肾举在空中转了一圈又一圈,留下一串串笑声与美好的回忆。

她仿佛回到那段与宁靖夜里共舞的时光,满是笑容的脸上没有一丝忧虑。

那光头公子哥舞技过人,跟着她的节奏到她身边与她贴身跳起舞来,还未扭动两下,舞伴沈年华就被苏遇轻轻给拉走,与她配合的天衣无缝,竟让这公子哥再也插不进来,不甘心地咕哝了两声之后,旋起舞姿与苏遇争夺起来。

众人都被那欢乐的气氛所感染,一边唱一边在酒吧老板的引导下疯狂大叫。

众人大约跳了二十多分钟,曲子早已终了,只剩音乐和鼓声密集,犹如雷雨拍打芭蕉,越来越高亢,最后渐渐落入帷幕,歌声暂歇。

苏遇一把捞起沈年华的细腰,搂进怀里,看都没看那光头一眼。

那光头帅哥平日里估计也是横的,居然也不恼,反而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酣畅淋漓之后,老板叫酒吧小妹拿出碗型的杯子,用沙哑的嗓音说道:“今日难得高兴,结识众位兄弟姐妹,我这里有罐珍藏了数年了美酒,今日与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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