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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姻缘(148)

  孔夫人怪异地笑道:“佳桂,你终于想起你家小姐来了。”

月夫人的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没有说话。月老爷僵在了椅子上,他难以置信的摇头说道:“你是珍珠?不可能,不可能,你明明已经……”

“哼!我明明已经死了,是不是?”孔夫人的眼神冷得吓人,“我还活着,让你们很失望,对不对?”正厅里静得能听见各人的呼吸,厅上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在月老爷夫妻身上,他们好像都不再感觉到腹痛,甚至听不到大家的呻吟。

孔夫人缓缓站起身,向月老爷夫妇走来,孔德安赶忙过去扶着。孔夫人边走边说道:“佳桂,你这三十年来可是过得舒坦,当上月夫人的感觉很不错吧?怎么看到你家小姐连杯茶也没有,你就这么不欢迎我?你是怕我回来了抢走你月夫人的位子?”月夫人的脸色惨白,不知道是因为孔夫人的话还是因为腹痛的缘故。

孔夫人转而对月老爷说道:“月老爷,好歹咱们也是夫妻一场,怎么你也对我这么冷淡?哦!我忘了,我早已经被你扫地出门,不再是月家的人了。不过,你的儿子你总是要认的吧?”月老爷惊愕的看着孔夫人,只见孔夫人把身边的孔德安拉到身前,说道:“平安,还不快快见过你的父亲。”

孔德安迟疑的看着月老爷,然后对着月老爷行礼道:“平安见过父亲。”

孔德安行过礼后退回到孔夫人身边,月老爷呆呆的看着孔家母子。正厅里开始有人窃窃私语:怎么突然之间孔管事就变成了老爷的儿子?不过细看之下,孔德安确实长得有几分像月老爷。月老爷和老夫人也懵了,他们从来不知道月家还有这么一个血脉存在;只有月夫人一脸惊恐的摇着头看着孔德安,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老夫人稳了稳心神,不紧不慢的说道:“珍珠,你以前确实是我们月家的媳妇,不过,你当初并没有为月家产下过一男半女,你在三十年后的今天突然指着一个这么大个人说是我们月家的骨血,是当我们好哄吗?”老夫人的言下之意不言而明:孔夫人说孔德安是月家的骨血,纯粹是在骗人。

孔夫人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是不是月家的骨血,你们问问蒋佳桂就知道了。”

月老爷和老夫人都把目光转向月夫人,月夫人惊慌的不敢看老夫人他们。孔夫人恨恨的看着月夫人,说道:“佳桂,我记得你以前可是最伶牙俐齿的一个,当时我身边的丫鬟们就属你最出挑了,怎么当了几十年月夫人反倒不如以前当婢仆的时候了,你是不会说了还是不愿意说?”

月夫人仍然默不作声,孔夫人重重的哼了一声:“既然你不愿意说,就只好我说了。佳桂,当初你不过是我身边的一个陪嫁丫鬟,可是我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不但平日里像姐妹一般待你,在得知你对老爷有意的时候,我甚至主动让老爷抬举了你,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在人前敬我三分,背后却处处算计我。你看我柔弱好欺,便明里暗里处处给我使绊,我知道是你在暗中对我使坏,可是我念在咱们昔日的情分上都没有与你计较,不想你却得寸进尺,甚至设计陷害我,为了坐上月夫人的位子,你不但收买了前来为我诊治的大夫,瞒下我有孕的事,你甚至与人谋划污我清白、毁我清誉,让我不清不白的被赶出了月家;你让我无颜再呆在冒城,娘家也不愿意让我这么一个丢脸面的女儿回家;可是你让我有家不能回不算,在得知我生下一个男婴之后又收买人来谋害我们母子,就因为你怕我们母子有一天会回来,你怕失去你费尽心机得到的月夫人的位子。你请了人来杀我们母子,可是老天有眼没有让我们母子就这么冤死。”

正厅里一片寂然,老夫人看向月老爷夫妻俩,却看到月老爷也正震惊的看着月夫人——当初珍珠确实是因为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她不守妇道,所以才会被逐出月家,可是他们直到今日才知道珍珠当时居然有孕在身,更没有想到,当初珍珠的死讯也是佳桂所为。

孔夫人似乎说得有些累了,孔德安扶她坐回椅子上。孔夫人对满脸震惊的月老爷说:“月老爷,你何必做出这样一副模样?当初你明明知道我是被人陷害,知道我并没有对不起你、对不起月家,可是你还是不顾夫妻之情,听了这贱人的话,狠心把我逐出家门,你当初默许了这贱人做的一切,今日又何必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连你自己的骨血都要狠心谋害,现如今又何必假装无辜?”

月老爷弱弱的说道:“珍珠,我……我……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怀了我们的孩子,我没有……”

月老爷的声音弱不可闻,孔夫人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怀了月家的骨血,所以便默许那贱人陷害我;你不知道我怀了月家的骨血,便不顾夫妻情分、不给我解释机会,狠心把我逐出家门;因为你不知道,所以便任由那贱人雇人来杀我们母子;月老爷,是不是你一个不知道,我们母子就该任人践踏、迫害?你不知道,我们就该受尽非人的折磨和苦难?”

月老爷被老夫人一番话问得哑口无言,月夫人一直保持着沉默,厅里的众人,包括叶知秋看月老爷夫妻俩的眼神都有了变化——众人没想到一向端庄宽容的月夫人以前曾有如此不堪的一面,而一直给大家严厉公正感觉的月老爷也有那样的过去。

叶知秋和在暗处的月景心里更不是滋味,他们不相信自己一向敬仰的父母会做出孔夫人说的那些事情,他们希望父母能拿出有力的证据证明孔夫人是在胡说八道诬陷他们,可是月老爷和月夫人一直没有说话,这让叶知秋和月景心里十分的失望和难过——如果他们不是真的对不起孔家母子,人家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来算计谋害月家?

隐在暗处的晓云三人听了孔夫人一番话后,也是大跌眼镜,没想到月家还有这样一段鲜为人知的旧事,不过这些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因为叶知秋相求前来帮忙不让坏人的阴谋得逞。

月老夫人不停的在叹气,月家今天有此一劫,她也自认有错——当初在珍珠的事情上,如果不是自己偏袒自己的儿子,也不会在听到珍珠不贞的事情后,在明显怀疑事情真实性的情况下同意了儿子把珍珠赶出月家。

大厅上静默了几秒,月夫人终于说话了,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抬起头看着孔夫人,问道:“孔夫人,你说我当初陷害你、雇人杀你,可有证据?当年是你自己不守妇道与人私通才被老爷赶出府去,那是证据确凿的事情,月家的老人儿们都知道那事;而你说我买通大夫瞒下你有孕的事,更是无中生有,当时屋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场,当时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大夫根本就没有说过你有身孕,要是你还不服,咱们可以把当年来看病的大夫请来当堂对证;你说我雇人杀你们母子,更是纯属栽赃陷害,如果我当初真的一心想要置你们母子于死地,你们又怎么会活到今天,像这样站在我们面前说话?凡事都讲个凭证,你可拿得出证据证明我当年确实故意害你?”

“你要证据是吗?当年替我诊视的大夫已经归西了,当时大夫确实没有在屋里提过我有孕,不然你又岂会有后来的风光得意?”孔夫人顿了顿,看着月夫人,嘲讽的说道:“不过,老天爷把什么都安排好了的。我负伤带着儿子逃命途中幸得人搭救,而救我的那人正是当初诊出我有孕的那个大夫,我认出了他,在我的追问下,他良心难安,当着他家人的面对我说出了你收买他的事;现如今那大夫虽已不在人世,但他的家人还在,难道还要把他们请来当场对证吗?”

故作镇定的月夫人一下子又神色慌乱起来,心虚不已的她在听到孔夫人接下来的话后,更是彻底无措,如一滩烂泥瘫倒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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