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映微最好了。”沈清和闻言,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假哭片刻,挽着他的手臂,偷偷摸摸地从大世界的后门溜走了。
夜色彻底降临,几辆黑色的轿车大剌剌地停在了大世界的门前。
卖票的兔女郎先是惊喜地凑近,待看清楚车上下来的人身上皆套着绣有“白”字的衣衫,顿时一窝蜂跑开了。
近些年来,沪市风云变幻,帮派倾轧不断,唯独白帮稳步发展,逐渐发展为了连衙门都为之侧目的帮派。
要说这白帮也有意思,发展到了如今的规模,其头目却低调得很,从不露面,据说和那些有钱或是有权的人交易,也不亲自到场,只带足筹码,算是给全了面子。
有人说,白帮的白二爷身患顽疾,不能下床,也有人说,白帮的白二爷其实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坤泽……但不管外人如何议论,白帮算是在上海滩站住了脚跟。
玻璃杯不敢招惹白帮的人,大世界的经理就更不敢招惹了。
他赔着笑将打手们请上二楼,对着看起来是个头目的混混道:“各位爷,今儿个这是……”
“滚滚滚。”可惜,混混是个滚刀肉,看也不看谄媚的经理,“我们二爷不喜欢吵闹,今天谁也不准上二楼来,知道了吗?!”
“知道,知道。”经理点头如捣蒜,头也不敢回地跑下了楼。
他一边跑,一边擦着额上冒出来的冷汗,半路遇上了几个抱着爆米花的玻璃杯,立时将他们一道拽到了楼下。
“你们疯了吗?”经理吓得心脏怦怦直跳,“今儿个楼上有谁,你们不知道?”
“……白帮的白二爷!这等人物,就是衙门里的人来了,也得赔个笑脸。你们要是触了他的霉头,不用等明天,今晚我就得给你们收尸!”
玻璃杯们吓得噤若寒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胆子大的,嗫嚅着问:“经理,白二爷……白二爷长什么样啊?我们……我们一直在门前,没瞧见什么大人物来啊?”
“谁知道白二爷长什么样?”经理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他向来深居简出,就算是露面,也不会在我们这些小人物面前露面。”
他顿了顿,当着玻璃杯的面抹不开脸说自己真的不认识白二爷,干脆硬着头皮扯起谎来:“不过我刚才偷偷瞥了一眼。”
玻璃杯们闻言,纷纷来了兴致,围在经理身边,撒着娇求他多说几句。
经理飘飘然地清起了喉咙:“咳咳,也没有看得太清,但肯定是个坐在轮椅上的人……你们之前应该都听说过吧?白二爷腿脚不便,连床都很少下呢。”
“哎呀,原来白二爷当真是个残废啊。”
“我还以为白帮的帮主是个顶厉害的乾元呢!”
“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谁说坐轮椅的乾元就不厉害了?”
…………
眼瞧着玻璃杯们越讨论声音越大,经理连忙板起脸来训斥:“现在才什么点钟,你们的电影票卖完了吗?”
“经理,咱们很快就能卖完的。”玻璃杯们笑闹着跑远,没一会儿就没了影。
经理将双手背在身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回头,心有余悸地看着已经被白帮打手守住的楼梯与电梯,心里也产生了和玻璃杯们一样的疑问。
这白二爷……到底是何许人也?
却说经理灰溜溜地下了楼,混混也没有带着人在二楼里乱晃。他抬手示意手下在原地站定,自个儿眯着眼睛瞧着房门号,一间接着一间找过去,待看到某一扇门时,欣然抬手:“二爷……二爷!”
他连敲了好多下,都没得到回应,不由纳闷地自言自语:“金少爷说的房号就是这一间啊,二爷去哪儿了?”
正嘀咕着,背后的门无声地开了。
“这儿呢。”
那站在门后,满脸烦闷,单手扶额,裤腿根儿上还印着脚印的乾元,不是狄息野,又是谁?
“哎哟,二爷您搁这儿呢?”混混欣喜地扑上去,“您怎么在这屋?……二爷,您咋不开灯啊?!”
狄息野被北方来的打手吵得头晕目眩,扯着脖子上的项圈低吼:“闭嘴!”
混混立时闭上嘴,小心翼翼地拿眼睛瞄他的裤子。
“一不小心蹭的。”狄息野察觉到那道视线,脾气愈发暴躁,“你刚刚说什么?我不在这屋,应该在哪屋?”
“二爷,按照金少爷说的房号,您应该在对门啊!”
“……对门?”狄息野扯项圈的手微微一顿,望着房门上的号码,又低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钥匙。
混混顺势凑上来:“哎哟,房号看不清了啊。”
“……二爷,您这钥匙开的应该是对面的房间啊,怎么把这屋的门给开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