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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丝袜(57)

柳映微暗暗翻了个白眼,懒得和胡搅蛮缠的乾元废话。

他气咻咻地撞开目瞪口呆的钉子,手里的手提包还在对方的身上打了一下。但他脚步不停,继续往饭店外面走。

“映微……映微!”狄息野抬步就追,跟着柳映微,目不斜视地撞过还没站稳的钉子,然后抬手,想要搂坤泽的腰。

电光石火间,狄息野想起柳映微会恼,连忙转而去握柳映微的腕子,但手刚换了个方向,又念着他会疼,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扯柳映微手提包的带子:“侬就让吾送一送吧。”

此时,柳映微已经走到了饭店门前。

他待小郎打开门,立刻小跑到饭店里的人看不到的角落,用手指头戳着狄息野身上昂贵的西装外套,忍无可忍地数落:“侬脑子瓦特啦?吾俩分特啦!”

他喘了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麻烦狄二少爷去看看报纸,上面都说我们的婚约不算数了呀!”

柳映微在柳家多年,早就学会了隐忍,但是面对着变成狄息野的白连余,他的脾气莫名地大:“还白帮的白二爷要找人……侬当吾真是阿木林?那么好打发的啦……白二爷坐轮椅,才不会举着个棒槌在国际饭店里哈兜!”

坤泽说完,气咻咻地甩起小手提包,在狄息野的身上砸了一下:“侬假借白二爷的名号,侬要瓦特啦!”

狄息野捂着被砸痛的心口,脸不红心不跳地诋毁自个儿:“白二爷算什么,伊要吾瓦特,吾就真的瓦特了?吾怕吓到侬,才说是白二爷……侬……侬发脾气,是不是在担心吾?”

“谁担心侬?!”

“映微……”

“白二爷要你瓦特,吾第一个拍手叫好!”

“好好好,侬叫好,侬叫好!”真正的“白二爷”狄息野听傻了眼,眼瞧着柳映微要上柳家的小汽车,急得额角都冒出了汗珠,“映微,侬讲讲道理,侬吃了酒,让别的乾元送侬回家,很危险的呀。”

“那是吾表哥!”他猛地刹住步子,仰头瞪狄息野,“还有,吾没有吃酒,侬就坐在吾边头,侬不晓得吾喝的是茉——莉——香——片——吗?”

柳映微拖着长长的调子,唱歌似的念着喝过的茶,意有所指。

“是是是,茉莉香片老好了。”狄息野点头如捣蒜,“可无论侬喝什么,侬表哥也是乾元,闻到信香会吃不消的!”

乾元三句话不离柳希临,柳映微彻底爆发。

但他发脾气和旁人不同,语气愈冷,面色也愈淡:“侬怎么晓得吾表哥吃不消?伊又不是侬!”

“什么叫吾不晓得……侬难不成真的和伊有花头?!”狄息野宛若受了晴天霹雳,呆立当场。

柳映微抬手将手提包挂在腕间,慢悠悠地理着肩头的披肩,每句话都在往狄息野的心窝上戳:“侬死特了两年,吾还不能见别的乾元了?”

“……哎哟,吾表哥学医的嘞,人好还不会玩失踪,老嗲了哦。”

他故意夸赞柳希临,一开始只是为了气狄息野,可说着说着,鼻头就酸了:“侬说吾不晓得乾元闻到信香会怎么样……侬瞎讲八讲!吾怎么就不晓得了?白连余没闻到信香是什么模样,吾都晓得好伐!”

也正是因为情绪激动,柳映微的后颈微微浮现出了花纹,白兰花味的信香也隐隐外逸。

一记重锤锤在狄息野千疮百孔的心上。

易感期的乾元受坤泽的信香影响,浑浑噩噩地伸手,理智在崩溃的边缘游走。

“哼,侬以为侬是谁?没了侬,阿拉柳家还会给吾找别的乾元!”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狄息野彻底失控。

他清晰地感受到理智如积雪般消融,冰冷的戾气迅速聚集。

乾元默了半晌,晓得面前站着的坤泽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央央,所以说话时,语气还是一贯的温柔:“映微,不要闹了。”

但手部的动作却带了明显的强制意味——他向柳映微伸出了手。

“谁闹啦,吾看是侬在闹!”柳映微丝毫没有察觉到危机即将降临,操着口吴侬软语,嘀嘀咕咕地抱怨,“搞什么啦,侬说没特就没特,说现身就现身,现在还反过来教训吾,什么宁呀——啊!”

他的抱怨戛然而止。

原来是狄息野扯着柳映微的手腕,将他打横抱起,直接丢进了小汽车的车厢。

“映微,”乾元立在车边,瞧着举止绅士,实则“砰”的一声砸上车门,像是要将车窗玻璃都震碎,“你不要再提表哥了,我会生气的。”

言罢,也上了车,握着方向盘,微笑道:“我是你的未婚夫,理应由我来送你回家。”

“侬生气就生气咯!”柳映微终是隐隐感到不妙,尤其是在他发现狄息野一脚踩在油门上,整个汽车都往外冲出去的时候,“狄息野,你干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