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哭笑笑:“怎么就……怎么就偏偏是你呢?!”
柳映微握成拳头的手砸在了床角,“砰”的一声轻响过后,阳台上也传来了类似的响动。
他含泪望过去,毫无预料地与翻墙而入的狄息野四目相对。
“映微……”狄息野也没料到柳映微会关着灯坐在地上痛哭,一时手足无措,先是急切地推开了阳台的门,继而犹犹豫豫地向他靠近,“你……你怎么哭了?”
柳映微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呆愣愣地注视着月光下逐渐向自己靠近的人,半晌,忽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头撞进了狄息野的怀抱。
“狄息野!”他恨极爱极,磨着牙,任凭寒意与燥热在身体里轮番轰炸,“狄息野!”
柳映微将脸埋在狄息野的胸膛里,一股脑将压抑了两年的情绪发泄出来。
“狄息野……狄息野!”
柳映微的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为什么将自己拖入泥沼的人是他,将自己从泥沼中拯救出来的,也是他呢?
他见过自己最好的模样,也见过自己最糟糕的模样。
狄息野,狄息野。
自己恨他没有真的死,更恨他让自己不明不白地活。
柳映微痛苦得直要干呕。
他的人生从遇见狄息野的那一刻起,就走上了既定的轨道,无论如何挣扎,最后都会走向同样的结局。
“映微?!”与柳映微的崩溃相反,狄息野又惊又喜,揽着他的细腰,急切道,“在呢,在呢。不哭了……乖,你哭什么呀?是不是我吓着你了?”
狄息野苦恼地捧住柳映微的脸,懊恼于自己唐突的出现。
其实,柳映微坐上车没多久,狄息野就开车跟了上来。
他本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想确保柳映微的安全罢了——说是自欺欺人也好,说是掩耳盗铃也罢,狄息野就是不想柳映微离开自己的视线。
果不其然,到了柳公馆的门前,狄息野就犯病了。他想再看柳映微一眼。
于是,他打发钉子去送首饰,自己趁着月色,熟稔地翻进了柳映微的阳台。
卧房里一片漆黑。
柳映微该是还没回来。
狄息野失落地叹了口气,尝试着推开阳台的门时,耳朵忽地捕捉到了细软的抽泣声。
是柳映微在哭。
“不哭了,下次我不吓唬你了,好伐?”坤泽啪嗒啪嗒砸落的泪将狄息野心里的惊喜彻底吓没了。
乾元倒是没有将柳映微难受的原因往柳家人身上想。
他才回家多久啊。
哪能就这么难过呢?
狄息野很自觉地认错:“映微,你是不是还在担心白帮的事?你放心好了,我以后一定会多加小心,不再让你担心了。”
柳映微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松开环住狄息野脖颈的胳膊,转而揪住男人的衣领。
“狄息野。”
狄息野头皮一麻:“我在。”
“侬亲亲吾。”柳映微踮起了脚。
狄息野的瞳孔随着他的话骤然放大,大脑还没有做出反应,手掌已经隔着衣服包住了他的半边臀瓣,唇也黏糊在了他的嘴角。
柳映微湿湿软软的舌怯怯地滑进了狄息野的嘴,浅浅地探索了一番,很快就和另一条热情的舌纠缠在了一起。
狄息野掌握了主动权,搂着柳映微跌跌撞撞地滚到床上,三两下扒掉了他身上薄薄的旗袍,吻也顺着唇角往颈窝里滑。
如果狄息野没有尝到咸湿的泪水的话。
“映微,你怎么还在哭?”狄息野惊觉柳映微的情绪并没有因为亲吻改善,连忙停下动作,“不想见我?”
柳映微将一条胳膊挡在眼前遮住眼泪,另一条胳膊胡乱晃动了几下,摸索着拽住狄息野的衣领,用力往自己面前拖:“亲吾……狄息野,侬亲吾好伐!”
他拽了半晌没得到回应,干脆直接支起上半身,狠狠地撞过去。
血腥味瞬间在柳映微的唇齿间弥漫,他亦撞歪了狄息野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
那副眼镜在乾元高挺的鼻梁上晃了会儿,最终还是掉在了被子上。
狄息野吃痛闷哼,按着柳映微的后颈,心疼不已:“映微,你这是做什么?”
“……谁欺负你了?”这时候,乾元总算感觉出来,柳映微的难受不因自己而起,语气里陡然弥漫起森森冷意,“是你爹,还是你表哥?”
柳映微听到狄息野提到柳老爷和柳希临,不自觉地哆嗦起来。
陌生的酒精味信香似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崩溃地捂住脸,几欲窒息:“狄息野……狄息野,吾要侬额信香……吾要侬额信香!”
柳映微的反应印证了狄息野心中的猜想。
乾元阴沉着脸将他拢回怀里,五指寻到他颤抖的手指,强势地插进了指缝。狄息野先舔去唇角的血迹,继而克制又温柔地亲吻起他的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