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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清如许(110)

梁恬一声令下,王府兵迅速将几个不成气候的盗匪拿下。

待他们看清见义勇为的侠义之士是何人时,双双眸心震颤,手上刀剑险些掉落在地。

姐弟二人四目相对,都在彼此眼中看到面色震惊又不敢置信的自己。

梁赫喉咙滚了滚,这、这真的是我这几年逢考必拜的那位么?

梁恬指尖微微颤,是他吗是他吗?害信女痛哭三年意难平的话本子是不是要有后、后续了?

祝知宜不明所以地看着方才还威风凛凛的姐弟此时如猛虎变乖猫,但他此刻头脑沉顿眼前发黑,气若游丝刚要开口道别,恰逢敬王领大队人马赶至,一把搂住泪眼汪汪的梁曦景,再一抬头,瞳孔震颤:“君、君、君——”

话音未落,祝知宜“轰”一声栽倒下去。

作者有话说:

茶客:帝君文韬武略,胜秦皇汉武,惹无数王公侯女竞折腰……

小梁:夸得很好,不许再夸了

第75章 是不是又把我的字忘啦?

敬王府。

一片惶惶死寂,待仆候在贵厢外噤若寒蝉,主子们神色各异,敬王面色焦灼来回踱步,王妃眼含怜惜欲言又止,几个小主子也担忧好奇地往里探头张望。

凤惊别宫,不知是福是祸。

“皇一一”御前大珰唱声未落,门外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人,过了片刻,后头一大片乌泱泱的随侍才跟得上来。

梁徽大步往院落里头走,神色紧绷,未搭理敬王府跪了一地的侍仆和诚惶诚恐迎上来的主子,他的心脏跳得快要停滞了,一言不发长驱直入,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一千二百多天的人。

只消一眼,梁徽脑中那根弦断了。

日思夜想思念成魔的人无声地躺在他眼前,瘦,憔悴,奄奄一息。

来时那股冲出魂魄的沸腾和欣喜一点点冷却,心脏被狠狠碾过一般钝痛起来。

祝知宜面色苍白地躺在他面前,两颊凹陷,下颌、锁骨、手臂锋削,青骨筋脉突起,只剩一把伶仃易碎的骨架兀自撑着一口气。

一动不动地,像饲血喂鹰的神佛,像舍身普渡的观音,像形销骨立的未亡人。

梁徽眼眶蓦然湿了,三年,祝知宜是怎么过来的?哪里来的这一身伤?他想知道,又不敢知道。

梁徽胀痛的喉咙滚了滚,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去碰他、抱他,像捧一把易碎的珠玉,又像是触一页薄如蝉翼的书扉,好似只要稍微用点力,对方就会碎掉、消散不见。

太医进进出出,过了许久。

厢房的门一开,外头的人又齐齐跪了一地。

敬王见皇上抱着君后走出来,沉着面目直奔龙轿,也不敢上前碍事,心中仍是惴惴不安,君后到底是为救他幼子受的伤,就凭这几年皇帝对君后这个疯魔劲儿,不知道会不会记敬王府一笔。

还是伴在天子身边当差的海公公到了门口又折回两步,给了他颗定心丸:“王爷放心,圣上也不是那是非不分之人。”只不过是此时此刻眼里只看得见那一个人,旁的人事都无暇顺及了而已。

这话说得隐晦,但教人心安,王爷忙应道:“哎哎,谢海公公点拨,本王省得。”

祝知宜觉得热,温热的气息像一团绵厚的软云贴着他的脸,含着濡湿的水意,又像涨起的潮将他裹得密不透风。

恍惚睁开眼,对上一双殷切焦灼的眼,与平时梦到那张城关外冷静、果决的脸不同,他就不当真,又缓缓阖上眼皮。

有滚烫的水珠“吧嗒”落到他的唇上,很烫,烫到了他的心上。

再次从极沉极深的梦里醒来,浑身裂痛,但周围一片柔软,暖融融的,这次是真真切切闻到了那股熟悉的、他梦过千百回的檀香。

烛光摇曳,是在夜里么?

他睡了多久?祝知宜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这个紧紧抱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人,心潮涨满,忽而开口问:“你不睡觉的吗?”

话音一落,双双皆是一怔,谁也没想到,时隔三年,再见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

祝知宜原本还只是半醒,这下全醒了。

太突兀了,他睡昏了头,重逢的欣喜占据了心神,时移事迁,他与对方曾经的那份熟稔和随意早就被分离和时间隔开了,眼前这个人是梁徽,但不知道是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梁徽,祝知宜警醒地敛了神情请罪:“皇上恕——”

梁徽蓦然倾身低头,紧紧贴上他的唇,含着,力道很轻,有种心碎的意味,他怕祝知宜承受不住任何触碰。

祝知宜的唇变得红而湿润,他才放开,祝知宜:“臣——”

什么都没说完,又被吻住,“唔——”

梁徽含祝知宜的唇,像绝望的教徒亲吻神像,沉溺、迷恋、克制,唯恐冒犯和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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