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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清如许(145)

梁徽给他喂了口酒,祝知宜微醺,面若桃花,像九天下凡尘的谪仙被他亲手拽着染上烟火气和欲望。

夜色中,梁徽眼睛格外漆黑,盯着祝知宜,手指很缓地抚过他的眉、眼和那颗观音痣,一寸一寸。

他的指腹按了按他亮水光的唇珠,忽然说:“祝知宜,我之前没想过能再和你一起过这个年。”

祝知宜歪了下头:“嗯?”

梁徽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你走那天,我以为你是真不要我了。”

“是么?”祝知宜的身体与他紧紧贴在一处:“若是我真的走了,你怎么办啊?”

梁徽很平静,说:“我不能怎么办。”

他俯瞰着四九城中方方正正的乐坊、房屋:“可能会趁上朝的时候远远地看着你,能每天见上你一面就很知足。”

“或是打着各种节日的名头多举办一些宫宴,邀你和群臣进宫赴宴,跟你寒暄几句应该也够开心好几日。”

“又或是在这偌大旷寂的宫里待得烦了闷了就在深夜偷偷出宫,去你的府上看看。”

祝知宜心里泛酸:“看什么?”

梁徽垂着眼,乌黑的睫很浓密,让祝知宜觉出一种易碎:“看你是不是有了入幕之宾。”

“……”祝知宜摸了摸他的脸,“若是有呢?”

“有……”梁徽想了想,说,“有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可能只能再绕到西市买两壶春酩借酒消愁吧。”

祝知宜“啊”了一声:“好可怜啊。”

梁徽点点头:“是啊,你不要我我就会这么可怜。或许喝了酒也好不了,又偷偷回去你府上门外站一整宿。”

“不过应该不会站到天亮。”

“因为不想让你看见。”

祝知宜捏了捏他满是粗茧的指腹,将他的手放到自己心口:“傻子。”

梁徽笑笑,并不反驳。

“梁君庭,你是故意招我心疼么?”

“我没有,清规,我是高兴。”他的唇贴着他的颊边腮,声音被水汽氤氲得沙哑,轻轻刮着祝知宜的耳膜,“我从小到大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高兴过。”包括登基那一刻。

第96章 绝知此事要躬行

这种满足是祝知宜带来的,只有在这个人身边,他才能感受到宁静、踏实、温暖和喜悦。

祝知宜想起他小时候在冷宫受尽欺辱,后又流落宫外颠沛流离,亲人早逝孤苦伶仃,费劲心思当了皇帝又被一群狼子野心的权臣虎视眈眈,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没被人真的放在心上疼过宠过,心里就难受得紧。

祝知宜亲他的下巴,温声说:“梁君庭,我不能保证以后的每一天你都像现在这一刻这样高兴,但我能保证以后的每一天我都陪在你身边。”

任何事情他都可以陪着梁徽一起去面对。

梁徽对他的爱忽然涨到了一个顶点:“你要说话算话。”

巨大烟火在头顶盛放,城中悠久的钟声响起,新的一年已经到来。

梁徽与祝知宜在他们亲手缔造的昌繁盛世万家灯火中拥吻。

是告别坎坷颠簸的过去,也是开启属于他们的盛世之年。

两人情深动念,一直到回到宫中,都还心潮激涌,梁徽捧起他的脸,目光很深:“清规是不是还欠我一个圆房之礼。”

祝知宜眸心一跳,很轻地按了下他的肩膀,但还是抱着他的:“你的身体——”

梁徽咬上他的耳垂,哑声打断:“我的身体你不是知道吗,早就好了,你亲自照顾好的。”

“太医让静心修养,你——”

“清规,”梁徽打断,和他讲道理,“太医说了不算,绝知此事要躬行。”他身体好没好,得要祝知宜亲自试过才知道。

“……”

“没关系,”梁徽停下动作,垂眸:“如果你现在还不想,我可以等——”

“我没有不想。”祝知宜叹了声气,主动贴上他的唇。

梁徽立马扣住他的腰,反客为主。

这些年迟来的心意相通、压抑已久的两情相悦、失而复得的欣喜后怕通通被发泄在身体里,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圆房,却异常契合,水乳交融。

最意乱情迷的时刻,梁徽汗珠浸湿眉眼发鬓,异常漆黑,有种摄人心魂的英隽。

他扳过祝知宜泛红的脸,隐忍而克制哑声求救:“菩萨。”

“救我。”

祝知宜不剩任何力气,但也纵容地抱住他,于是,梁徽被接住了,得到了救赎。

直到天光熹微,屋里的动静才平息,传出话来要热水,玉屏赶紧命人把备好的浴桶送过来。

梁徽不许人进来,他喜欢亲自伺候祝知宜。

窗外又飘起大雪,寒风呼啸。

窗户纸哗啦啦响,梅花树枝被刮落,还有早鸟啼叫,屋里烛火融融,两人湿漉漉的发缠在一处,梁徽给祝知宜清洗身体和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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