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在魔法世界封神(145)
在她的琴声中,死神望见了死亡世界的永夜,漂浮着的数以亿计的死灵,被咬掉的白骨,飞溅的鲜血,他踩着鲜血铺就的地毯,一步一步登上以死亡加冕的王座。
鲜活的姑娘笑着对他说:“那我命令你,吻我。”
然后,一切都改变了。
黑衣人沉下脸。
他竟然因为一个小小的人类动了怒。
黑色的能量将整个森林覆盖,他们撕扯着这个世界的时空,使得一切景象模糊、扭曲、褪色,不断加固着数百堕神者们构筑的幻境。
然而少女和青年的琴声并未停止,在铁马踏山河一样激烈的旋律中,那琴声稍稍缓和了下来,像是一场战斗后小小的休憩,静静蛰伏着,等待着。
阮卿和博格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动作。
博格转过头,恰好对上了少女熠熠生辉的双眼。
那双金色的眼睛在雷雨夜里耀眼异常,恍惚间似乎和另一个姑娘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是谁呢?
博格眼里带着迷茫。
“你是想起了那个教会你提琴的人,对吗?”
少女昂了昂下巴,转身的动作高贵又美丽:“当我们愿意堵上全部筹码的那一刻,就是我们有勇气成为一个叛逆者。”
青年惯来冰冷的蓝色瞳孔在听到少女的言论后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在雷鸣响起的那一霎,琴声重新响了起来。
因为有被当作巫女送上绞刑架的姑娘,这片大地最终才能在愚昧之后迎来神赐予的曙光。
因为有不合群的叛逆者,在实验室日复一日研究着被视作异类的炼金术,才能使得人终究窥见神术的奥妙。
他们格格不入,甚至冥顽不化。
即使知道自己的命运注定走向毁灭,仍旧不愿意安于现状。
可他们仍然选择痛苦。
因为没有痛苦的享乐毫无意义。
正如这些驻守在沼泽森林前线的士兵——
士兵们风餐露宿,也许期待的明天不是胜利的曙光,而是他们的埋葬之所。
可他们曾因为怯懦死亡而后退一步吗?
决不。
因为可怕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毫无意义、并不勇敢的死亡。
凯文声音里带着激动的哭腔,不断重复着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神术,这真是太神奇了……太神奇了……阿贝尔长官,我们见证了一位天才……”
“是的,没错。
阿贝尔喃喃道。
小提琴的声音借助阮卿和博格的精神力蔓延至更远的地方,难以想象普通的两个人类,身体内竟然能蕴藏着如此磅礴的力量。
博格眼角落下一行泪水。
他通过琴声看到了无数人的人生,也在那一刻,博格突然明白了提琴手的那句话——生命是他们所拥有的全部筹码,时间只是一次次机会。
能让人心甘情愿丢出全部的筹码的,不是象征荣华富贵的死物,而是人虽然弱小,却绝不屈从于命运的力量。
那力量包括爱情、亲情、友情、超越血缘的家国之情,同胞之情。
他循着少女的琴声追逐她的脚步,像是失意的少年追逐悲悯世人的江月。
隔着江畔夜里那层裹住空气的薄薄霜雾,少年在夜里徘徊千万遍,为她驱逐蚊虫,一遍遍歌颂月亮的仁慈与宽容。
而这一刻博格透过她的琴声终于听清——
月亮温柔悲悯的背后唯有孤注一掷的清醒与孤独。
你爱的不过是我的痛苦。
她说。
博格心中一阵绞痛。
混沌球逐渐从黑色变为浅黑色,再到灰色,再微微泛白。
黑衣人咬了咬牙,不愿意再继续这场没有意义的游戏,他的手指快速翻动,与此同时一道黑色的能量柱坠落云层,快速地朝着阮卿和博格袭来。
他从没有打算输掉这场游戏。
混沌球吸收的恶念此刻凝聚为力量,意图将整个塔利亚小镇毁灭。
然而一把泛着黑色雾气的剑以迅疾之势挡在少女面前,轻易粉碎掉那带着不亚于神力的力量的一击。
死神的血瞳里闪着浓浓的杀意,他瘦削的手指一截一截搭在龙渊剑上,带着奇异的美感,和龙渊剑剑身上附着的黑色的雾气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我想,你的对手现在是我。”
青年冷淡的嗓音中透着刺骨的寒凉。
“你!”
黑衣人嘴角吐出一大口鲜血,大惊失色地开口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可是附加了他们从神火上偷来的一丝力量,怎么能够如此轻易地就碾碎在这个黑衣青年的剑下。
“死人或许才需要记住我的名讳。”
死神周身萦绕的气息愈发暴戾。
而后,无数埋葬于这座森林之下的白骨吱吱呀呀地破土而出,漫天黑色死灵化为黑色的雾气,源源不断地涌向青年手中的龙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