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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祸(137)

以前从来没用过,是第一次。

还不等庞稷再开口,傅元承已经跑出去,就近拉上一匹马跃上,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庞稷哪敢怠慢,赶紧带人追上。一直在后面守着的范岭同样吓得不行,他是知道出事了,而且是宫里,想到这儿当即出了一身冷汗。

马蹄声在夜色中响出老远,傅元承身子前倾伏在马背上,手中紧握缰绳,刺出的树枝划破了他的脸。

他看着前路,狠甩马鞭催促:“蔚茵,你等我!”

离着京城实在太远,再快的马也要跑上近一个时辰。现在不知道宫里出了什么事,可是牵扯到的一定是她。

他后悔,就该带着她在身边。她怀着孩子,体质现在很弱,跑都跑不动。

而要对付她的人,傅元承只想到廖怀。

天极殿。

龙床上许多繁复精美的雕刻,蔚茵手指摸上一处凹槽,将那枚玉佩插了进去。

“咔咔”,轻微的响声在她身后响起,地板上出现一处洞口,很小,仅容一个人通过。

殿门已经拍响,廖怀不可能给她什么喘息的机会。而她也不会犹豫,抽出玉佩,动作麻利的下到洞中。

脚下刚落地,头顶的地板便迅速合上。

一阵奔跑,她现在累得厉害,坐在原处想缓一口气,同时听见外面破门而入,脚步声进了寝室。

廖怀此举无疑为谋逆,可是只要他抓住蔚茵,就能以她掣肘傅元承。

头顶是跑来跑去的脚步声,蔚茵在黑暗中慢慢适应。地道中没有亮光,手摸上去是冰冷的石壁,很窄,只容一个人通过。

她扶着墙壁站起,一步步往前走。

小时候,她听陈正谊讲过一件事情。他说皇宫中有一条密道,一直通到宫外,自来只有皇帝一个人知道。她问他为什么?陈正谊回答,帝王会给自己留最后一条路,谁都不知道的路。

可是后来陈正谊又说,那些不过是传说罢了,帝王有千军万马,地道不过是人杜撰出来的而已,是对皇宫神秘的联想。

蔚茵深吸一口气,看去前面的黑暗。原来那条密道是存在的,帝王的最后一条退路。

傅元承给了她。

一直往前走着,封闭的地道让她呼吸不顺,胸口憋闷。可是不能停,她怕廖怀找到这条地道,只能咬牙不停往前。

而此时的殿外,廖怀脸色铁青。

亲眼看着蔚茵跑进天极殿,其实在他的算计之中。全是安排好的,只要人抓到手,他也不怕傅元承怎么样。

那女人带着龙胎,多好的棋子?可现在找不到,偌大的天极殿里,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她在哪儿?”廖怀转身,阴冷的眼神盯上玉意。

玉意无惧的抬头看他:“平西候这是造反?”

能带人闯进天子寝殿,不是造反是什么?恐怕整座清莹宫的人都会死,用来掩盖今日。

廖怀居高临下,显然在极力控制着耐心:“玉意,你可是本候的人,就不念着昔日种种。”

“是吗?”玉意瘫在地上笑了一声,随后抬脸,“侯爷杀死你孩子的时候,可也念过昔日种种?”

廖怀呼吸一滞,袖下双手成拳:“我是为你好。”

“你自己信吗?”玉意满脸的恨意,压抑心中的痛苦汹涌而出,“侯爷手段,可我也不是昔日的小宫女了。”

“玉意!”廖怀咬牙切齿,“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玉意支撑着站起,一向端庄的她如今变得狼狈,衣衫凌乱:“对,我之前一直忍着,就是想见到侯爷这位故人,然后亲手泡一杯竹尖茶,送你归西!”

她豁然从发间拔出簪子,用尽力气冲上去,朝着廖怀的胸口刺去。

一只手抓上她的手臂,用力一扭,她疼得脸上扭曲,发红的眼中恨意滔天。

力量终究相比悬殊,廖怀抬脚踹上玉意,她就像一个枯叶飞了出去,落在御阶上不受控制的滚落。

“噗”,一口腥甜从喉咙喷出,染红了眼前的石板。

玉意眼前越来越黑,一步错步步错,年少无知的时候总会被几句温暖的话感动,以为得到真心之人。到头来,不过就是被他牵着鼻子控制,为他所用。最无辜的就是那个孩子,甚至还未来到世上看一眼,就死在黑洞洞的腹中……

“侯爷,是寿恩宫的信弹。”一名手下仓皇来报。

廖怀咬紧后牙,眼角暴戾的抽搐:“一个个的,都不听摆布了?”

他把寿恩宫控制住了,却是没想到廖太后手里还有信弹,更没想到她会给那个贱种报信儿。信弹上天,那就是傅元承很快会得知。

似乎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便是真反。总是运筹帷幄,已经布好的网兜收了就好,万没想到蔚茵会逃脱,打乱了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