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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祸(30)

斗篷上有一处开了线,正好可以趁此补好。

傅元承随意扫了眼,墙边的人安安静静,手中一针一线缝的仔细。

外面雨声滴答,不经意想起了汉安时,明霞观后山洞中。小丫头不会说太多话,但是爱笑,眼里像盛了碎光,璀璨夺目。

屋里安安静静,烛火轻晃,偶尔有落笔与纸上的轻响。

从书房出来,两人沿着游廊往前走。蔚茵跟在后面,始终隔着一个身位的距离,目光落在傅元承斗篷上,上面是精致的八穗草绣纹。

“我想之前可能看过《紫亭记》,看了几页就觉得熟悉,翻到最后一页,果然就是我心里想的那个答案。”她有些欢喜的说着。

傅元承脚步一顿,回过身面对她:“还有呢?”

蔚茵摇摇头,心里的那点欢喜很快消散,只是记得几个字,旁的还是什么都没有。

“对了,有东西要给你。”傅元承掏出一个锦囊,手指捏着送出去。

蔚茵双手接过,捧在手心中沉甸甸的:“是什么?”

傅元承抽开袋口,从里面取出一只镯子,即便是暗夜,也能看出它的流光溢彩。

他摁了某处,镯子分开一个豁口,随之他为她套在了左手腕上。

这些就发生在瞬息间,蔚茵抬起手腕时,也就看清了这只镯子,什么材质并不知道,但是感觉很坚实,上头刻着精美的荆桃花,宝石做蕊。

她试着往下脱,然而好像是专门为她的手腕定做,就卡在那儿下不来。

傅元承执起她的手,眼中似乎很满意:“阿莹戴着真好看。”

第十五章 那你想要什么?

檐下的灯笼摇晃着,风卷着雨丝飘进廊中,冷意渐浓。

手腕上多了一股沉甸,蔚茵虽记不得之前的事,但是这镯子一看就不是俗品,仅看那精致雕工就会知道。然而心中生出空虚与不踏实,得到的这些终归是因为傅元承心中的那个女子。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奴籍,倒没想过去争抢什么。但心里仍生出一股涩意,眼角微酸,是否那女子回来,她就该离开?

“不喜欢?”傅元承见她低头看着镯子不说话,又道,“那你想要什么?”

“喜欢。”蔚茵抬头,嘴角浅浅勾起。

至于傅元承问的后一句,她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想要什么?其实在这宅子里,她有吃有住什么都不缺。若说有的话,那就是心中有一处,总是想着去围墙外面看看。

傅元承抚上她的发顶,手一用力将她收来身前。

蔚茵脚步往前一冲,被人整个抱住,鼻尖撞在他的前胸,一瞬间脑中发懵。腰间的手臂将她勒紧,贴合在一起。

不知为何双手下意识想去推据,浑身抗拒的紧绷。手终究还是缓缓垂下,那冲到喉咙处的喊叫也被咽了回去。

从她的僵硬到渐渐松缓,傅元承自然感受得到,听见她因为勒紧而溢出的轻哼,手掌下是温软的鲜活。不再抗拒,不再张牙舞爪,那样顺从乖巧。

像一张白纸,过去的那些全被抹净。

“怎还这么瘦?”他问。

蔚茵在他怀里仰头,视线中是男子优美的下颌线,闻言也不知如何回答。她是一直在吃药补身子,但就是不长肉。

“那么,”傅元承单手圈着那截细腰,手指勾起她的下颌,对上她赧然的双眼,“下回我过来,你再说想要什么。”

他的脸很好看,每一处仿佛都是上天细致的打磨,嘴角带着笑意,让人极为轻易便会相信他的话。

蔚茵嗯了声,纤长的眼睫轻扇:“公子要回了?”

天色暗沉无边,此时也不知什么时辰。她除了知道傅元承是贵家的郎君外,别的一无所知。大户家的总是规矩多,家教严苛,想来他是瞒着家人养了她罢。

傅元承松开她,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一瞬,随后抬步往前走去:“回去罢。”

蔚茵站在原地,看着他走出廊外,随从利索的为他披上雨披,然后很快消失在雨帘中。

回到房中 ,玉意姑姑正好也在,指挥着婆子往浴间中送水。

“水备好了。”玉意走过来,伸手为蔚茵解着斗篷。

“姑姑,永安桥离这里多远?”蔚茵问。

玉意将斗篷搭在臂弯,闻言打量了蔚茵:“娘子如何知道永安桥?”

所有人都知道蔚茵失了记忆,如今却能准确的说出一处地方,不得不让她多想。

“在侯府地窖的时候,一位阿姐提过。”蔚茵言语轻柔,眼睛清澄透彻。

玉意点头,面色不改,心中却已明了:“娘子是想过去找她?”

她见蔚茵不语,自然是猜到人的心思。犹记得第一次见蔚茵的时候,躺在床榻上形容枯槁,衣衫褴褛,一动不动,好似随时会咽下最后一口气。虽失了记忆,但身上依旧是过去的柔雅气质,只是更多了一份纯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