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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时(90)

作者: 梁韫 阅读记录

就算没有律师从中周旋,他也能在半年内出来。

但隔消不了她当下的开心。

在那半个月的空闲时间里,时温不幸感冒了。

每天纸抽、感冒药和热水不离身,整个人小脸寡白神色恹恹,该干的事情却一样没落下:

找了位家政阿姨,将别墅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打扫过一次。

成功拿到南江大学美术系油画老师的offer,又因机缘巧合看到办公桌上的宣传单页,向主任提出想了解下南江大学全日制脱产的报名流程。

原因说来也简单,因为时温在与主任交谈间,瞥见窗外打完篮球、正勾肩搭背要回寝室的男大学生们。

猛然想起当初在高考成绩出来后,她问过他,“贺承隽,你喜欢南越大学吗?”

贺承隽那会儿没有半分犹豫,点了点头说他不挑,“只要有个学校读就行,想体验下大学生活。”

没料到后来会出这样的事情,贺承隽的所有憧憬肯定都被迫打散。

时温不想让他日后有遗憾,如果再参加一次高考也不是不行,就是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太多。

而且贺承隽去读大学不仅跟比他小两轮的人没什么共同语言,甚至还会被说三道四。

她不愿再让他受委屈。

所幸南江大学近年来衍生出全日制脱产,学历认可度不低的同时,又能满足贺承隽对大学生活的向往。

主任语句间是替她着急,说如果是家里人要报的话得抓紧时间了,那天刚好是截止报名的最后一天。

能通过考试的话,再过多半个月就要开始正式上课了。

时温不敢再踌躇,当即拍板为贺承隽报名缴费。

这种东西她当面交给贺承隽显然不合适,只能拜托黑子在贺承隽出狱后,找个合适的借口将资料都带给他。

也算把该打点的事情都打点完了。

贺承隽出狱那天的清早烈日当空照,碧空无遮云,金光好似奋力想将高墙中的污垢晒除。

周围没什么树木绿化的森冷监狱,竟然还意外地迎来了两只喜鹊,扑扇着翅膀在天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时温专门换上素色旗袍,躲在不远处的遮蔽物后,眼见两道沉重阴冷的银白色大门被从里面拉开。

几秒钟后,从中走出一个男人来。

男人一身普通的白衣黑裤被肩宽腿长衬的时尚感十足,不近人情的高墙丝毫没有压垮少年半分肩头,一如当年的腰直背挺。

黑子迫不及待地迎上去,接过贺承隽手中的东西,咧着嘴笑眼角却湿润,“三哥,你他妈可终于出来了。”

“谢了,这么长时间辛苦你了。”贺承隽展臂抱了抱黑子,难得没唠叨他说脏字的习惯。

黑子本想将事情本末都告知贺承隽,却又闪过时温让他帮忙瞒着贺承隽的画面,说既然贺承隽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当做不知道好了。

不然白费了贺承隽的一番好心。

嘴唇翕合半天,还是选择闭嘴没说,与贺承隽一起回了上河陇樾。

时温没告诉黑子她要来,黑子满心满眼全是贺承隽,自然也没有在意她。

静静注视他们的身影消失,她才约了辆车去机场,坐三个小时的飞机回江北陈家。

这次的航班又是颠来倒去的,耳畔噪音嗡嗡吵个不停,时温一下飞机便小跑去卫生间里吐了个昏天黑地。

再从卫生间出来,整个人面色苍白身体无力,像是随时就要昏倒。

这次没精力再去应付假惺惺的朱姓母女俩,时温前脚回到陈家,后脚就跟急不可耐的陈岳进了书房。

在股权变更协议最后方签名栏中迅速签好字,时温合上笔盖起身,清清不舒服的嗓子,“不出意外我以后就呆在江南不会再回来了,妈走后我一直都是独立成户,您也不用担心我会和陈悦争遗产。”

“反正您最在意的东西已经拿到了,日后您就当我这个女儿死了吧。”

陈岳把桌上那份协议当宝贝,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下去,根本不在意没有股份分红后的时温到底何去何从,如何过活。

甚至巴不得她就呆在江南,别再回来给他找不痛快。

连临走前朱玉兮假模假样地让时温留下吃个晚饭再走,陈岳都没答应,翻来覆去就那干巴巴一句话:走吧,路上小心。

催促意味显而易见。

时温将所有留在陈家的东西都收拾好,又打车去了酒店,拿到之前让工作人员帮忙整理好的行李。

刚踏出酒店门,就被一辆急刹车的黑色巴博斯拦住去路。

见惯陆夜白穿花衬衫,再看他穿白衬西裤总觉得过于正经,一下车是扑面而来的风尘仆仆。

他面黑眼凶地夺过时温手里的四个行李箱,没好气的扔进后备箱,未置一词就绕回驾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