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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沉沙(118)

作者: 榉木无青 阅读记录

“荷花开了,还有茉莉和牵牛花。”陆画说,“秋天荷花败了,还有秋菊,桂花和木槿。”

她缓声说,仿佛那四时节气都在眼前,她不过是娓娓道来:“冬又有腊梅,春天万物复苏,迎春,桃李,海棠,丁香,开的到处都是,多的要惹人烦。”

她看着司恩,开口:“这些我都画过,都记在脑子里,这辈子也不会忘。你留我一时,又如何呢。”

司恩表情变得十分痛苦,她偏过头去,不敢再看陆画,眉毛和嘴唇都在抖。

“不必再留我了,司恩。”陆画说:“走在荷花前头,倒可以干干净净地看花了。”

司恩再也按捺不住,登时站了起来,死死抱住陆画,泣不成声。

陆画仍由她抱着,有那么一刹那,她鼻头酸了,脑海中忽然闪过许许多多过往的画面。牡丹书院中,司恩跟着她到处惹祸乱跑。黄发垂髫的丫头片子,一晃就是这么多年。

她多想回去,回不去了。

我可不能哭。

陆画想。

要走的人已经可以解脱了,留下的人还有长路迢迢。

就不必在这时,再让她记着自己的眼泪了。

第六十六章

云柳巷的客栈里,旬二忽然感到有些心悸。

因记挂着上次她跑去余沙屋里闹得人担心的事,这回关澜坚持让他们随行的一个侍卫留下来。

侍卫也是上过战场的,并不对旬二满脸的疤痕有什么过激反应。不如说比起这个他更紧张怎么和个小姑娘相处。见着这姑娘忽然一副忧虑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该开口劝上一句。

旬二倒也不需要他担心,她心里隐隐地不安,想着要是沐窈在,或是余沙在,或许就会好了。只是现在一个跟着关澜他们出了门,一个又不知去哪了。

“希望不会有事吧……”她惴惴不安地想着,有人在一边倒是比上次好些。虽然也是生人,不过怎么也算是嫂子的娘家人,应该可以信任。

也不知这侍卫要是知道了自己被分到了关澜的娘家人这个范畴,会作何感想。

至少此时他是不知道的,左顾右盼了一会儿,许是一句话都不说真是太尴尬了,他主动提了话头。

“你手里那是,什么茧子,看着不像是习武练出来的。”

“啊,你说这个。”旬二听他问,便好脾气的开口:“琵琶练出来的,你要听吗?”扣·扣群/⑵》306·9⑵;3'九6;日更‘

另一边,关澜一行人也到了金盏阁。他们因为要配合停灵和祭奠的规矩,已经等待很久了。

这葬礼的阵仗着实不小,夜色已浓,乌压压的一群人,俱穿着黑斗篷,一时还认不出谁是谁。

叶绾绾等的本来就不太耐烦,瞧着这些人更是皱眉,开口:“什么脾气,大晚上办葬礼,见不得人还是怎么。”

余沙听了便回复她:“倒不是特地赶着时间,只是葬礼奠仪要抬到锦亭山上下葬,此时上山,晨光熹微之时便完了礼,漓江一带的风俗罢了。”

被他科普了此地风俗的叶绾绾撇撇嘴,不置可否。

她那日在牡丹书院没遇见想遇到的人,对给余少淼这个谣言里的罪魁祸首送葬也没什么积极性,只想赶快完事好收拾收拾回北边。

至于关澜,大不了打一架,打晕了直接带走。

关澜还没来得及和她说此番在漓江还有许多事要做,不想已经被记挂上要打晕带回雀获了。他浑然不知自己还有这么个官司要料理,眼里只记挂着余沙的事。

余沙正在紧张地一个个人物对过去,好推断出此行的目标。他边也跟着看,一眼就看到领头的那个见过的人。

他拍拍余沙,小声说:“喂,听你讲过许多,你没怀疑过那个定州太子吗?他倒是一人住在金盏阁中。”

余沙愣了一刹,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谢景榕。

他犹疑一秒,还是开口:“不会是他。”

关澜奇怪:“为什么?”

余沙低声说:“你知道他这个太子身份是怎么来的吗?”

关澜回答:“说是翟家推举的,原先也不过是不知道多偏的一支宗室。”

余沙说:“是。翟家本来在北方士族中就颇有声望,后面又出了翟谡。如今兵权在握,权势也越发稳固。所以谢景榕这个太子才当的安稳。”

关澜还是不明白,问:“这与他不会参与极乐方一事有何关联?”

余沙说:“一来他这个太子只是个摆设,没有实权。二来……谢景榕和翟谡少年时,曾在漓江读过两年书。这二人情分不同寻常。茶岩商道是翟谡用命来荡寇剿匪才换来的,谢景榕干不出踩着翟谡的骨头赚钱的勾当。”

关澜点点头,若有所思,又问:“他们两个怎么不同寻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