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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清穿(115)

然后,石文炳头疼了,他从来没发现他家闺女什么都敢说,还这么敢议论朝政。淑嘉以为自己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被石文炳察觉了,一个人再小心,她渴望得到、必须得到的东西,在别人手里,不能放弃,时间还紧迫,潜意识里的就只能暴露。

石文炳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没有说什么违制的话,略放了放心。又有些忧愁,女儿可不能有权利欲啊!这样可不好。后宫干预,哪朝哪代都是大忌。好好的姑娘家,怎么能对官场上的事情这么感兴趣呢?应该相夫教子,管好后院,哪怕是太子妃,顶多要关心一下命妇的事情,朝廷兵制、火器是不是前膛,不该过问呐!

淑嘉笑道:“话赶话,这不是赶上了么?”

石文炳皱眉,不对,相当不对。华善嘿嘿一笑:“话赶话的,你翻邸报?”淑嘉对他皱鼻子:“不是玛法想知道事儿?”说话的时候她手里正捏着一份儿,顺手一放,然后眼睛定住了。

“他跟太子有仇是吧?!”

石文炳沉声道:“什么?”坏了坏了,这闺女,走上邪道了!当初怎么就觉得该让她读书呢,看,一读这就不安份了。

淑嘉心里正在喷火,完全没有感受到她爹幽怨的脑电波。猪一样的队友啊!猪头小队长,你太惨了!也许,胤礽自己不是个猪头小队长,只是个被猪队友连累的人!

‘礼部尚书沙穆哈奏奉先殿仪注将皇太子拜褥应置于槛内,帝革沙穆哈职。’

“胡说什么?”顾不得女儿将来是太子妃,石文炳喝问。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自来奉先殿槛内唯置皇帝拜褥。”明火执仗地逼宫么?象征意义太大了。国人最注重的是什么?象征!如果不是‘元后嫡子’胤礽能有这么牛?

淑嘉的语速越来越快:“他是卧底吧?故意的吧?提醒皇上太子要取而代……”

啪!

淑嘉收获了平生第一个耳光——赠送者,石文炳,免费。

淑嘉非常委屈,她认为自己说的没错,时间没错,地点也没错,对的人更没错。换个时间地点对象,她也不会说这个话,亲爹亲爷爷都不相信,还能信谁?

石文炳巴掌打完,自己也后悔了。他这是下意识的动作,根深蒂固的君臣界限,臣不议君。哪怕是在站队夺嫡的人那里,也没人真跟电视里演的那样,赤裸裸地分析,顶多说‘某皇子礼贤下士,是个好王’、‘太子未免严苛’……

大明宫词是部不靠谱的电视剧,但是里面有个不靠谱的人打的比喻却非常贴切,这大明宫跟妓院也差不多。越高级的,就越要用弹弹曲、调,来掩盖卖的实质,皇宫够高级了,立牌坊来掩饰做XX的事当然也要做到极致。

难怪石文炳震惊了。父女相对瞪视。

华善沉了脸,抽了了石文炳一巴掌:“你不如她!”对淑嘉,“你说。”

淑嘉整个儿傻了:“啊?”

“不是打傻了吧?”老无赖又露出地痞相,“卧底是什么?唔,倒是说得贴切。”

淑嘉大汗,然后不知为什么居然笑了出来:“噗哈哈。没事儿,阿玛病没好,他没劲儿。不疼。”

“不疼就说。”话是这么说,华善还是认真看了看孙女的脸。混帐啊!打哪不好打脸!要不看在石文炳还病着,华善真想上鞭子抽他。

淑嘉这回也小心了,对哦,要稳重,怎么旁的时候都很镇定,这会儿就……叹气,镇定的时候显然是因为问题不严重啊。

“最要紧的都说完了……捧杀而已。最后还有一句,这就是在坑东宫……明珠要是找上十个八个这样的人,都不用大阿哥动手了。”康熙该先急了,底下人把太子抬得高高,然后爪子就叫皇上给砍断了,叭唧。

华善和石文炳的脸沉得像锅底。华善道:“你心里有数就好,多劝着点儿。对了,你一姑娘家,说话怎么着个泼皮似的?这么直来直去?教养呢?!你是女人!女人!书读过吧?兵不血刃懂不懂?不动声色懂不懂?你要在男人面前这样有见识做什么?干政?老实点儿,劝也要劝得让人察觉不出来,知道不?”

淑嘉:……完全无语了。

搞政治,姑娘你还嫩着呢。

不过她毕竟发现了一件大家都没有明确发现的事情,华善与石文炳对淑嘉的智商表示了肯定,同时对她的政治情商表示出了极大的担心,不得已,只好展开特训。

淑嘉就知道了,太子跟皇帝差不多,平常还不能出宫,与外界的联络,要么是在毓庆宫召见人——康熙肯定能知道。要么就通过召见的人,再与别人交流。一句话,消息不畅通。大阿哥则不同,他开始当差了,能出宫,能最大限度地接触外界,一旦封爵分府,就有了自己的地盘。而胤礽的地盘,还是从康熙那里租来的。

胤礽的詹事府里,康熙选人的时候更多是重品德。众所周知,政治,从来都是君子玩不过小人的。玩得过小人的君子,想要磨练出来,不知道有多少先辈已经被小人玩死了,才激起了有为青年的报负之心。比如徐阶同学的发奋。

淑嘉也没想到,明明是联络亲情,开解阿玛的,最后弄到要开家庭授课班。亏得石文炳的身体已经养得差不多了,不然当这一条,就能把他再次累得吐血。看石文炳的样子,淑嘉不忍心了,直道:“我明白了,全明白了,不过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恪守诚孝而已。”

见石文炳还不放心,淑嘉笑道:“是我想左了,论亲近,谁能近得过父子?阿玛前几天气得抽我,还不是担心我吃亏给我说了这么多?我老实了,您还会气我?”

石文炳冷道:“我总还记得你嘴里跑马的事儿!睡都睡不稳。”

淑嘉垂头:“不是您,我再不会说的。何曾在不该说的人面前说什么了?”

石文炳叹道:“要慎独!非但是自己人,就是只有自己,也要始终如一。”

淑嘉肃立而起,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

无论如何,石文炳看着女儿一如概往,该吃的时候吃、该睡的时候睡,有空做针线,按点炖汤水补品送了来,略放了一点心。心里终究有个疙瘩,日日忍不住敲打两下,不外要说话做事要小心。

华善听得多了,很不耐烦:“丫头,知道最大错在哪里么?你当初就不该说得这么毛燥!一样的话,不一样的说法?!你要是说,这是个小人,怎能陷太子于不义,使父子相忌?吾当劝太子诚孝皇父。你阿玛的巴掌就落不到你身上了。”

还是那句话,后院里的事儿,姑娘很成熟了。朝堂上的事儿,姑娘还很嫩。

淑嘉受教,石文炳焦躁的心也平复了下来:“是我急了,不中用了,久懒不动,居然失了持重之心。”

淑嘉感愧:“阿玛怎么不打旁人呢?不是咱们家的人说那个话,阿玛才不会理呢。”越发尽心照顾父祖,相互之间更是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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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前政治教育,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其他的婚前教育也在进行中。

四月里,富达礼、庆德联袂而来。自文定之后,这两位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进出妹妹的院子了,今天来,也是商量了好久的。吭哧吭哧地缝了好几个月的衣服,这样的妹妹,一向又懂事,不心疼才怪。

要是再平常一点呢,估计两人也就是‘认真当差,好好当官,光耀门楣,捎带着给妹妹长脸’。这会儿,说话的内容完全就是另外的样子了。

两人进来,淑嘉让他们一道坐在书房南窗下的海棠式桌边,兄妹三人围桌而坐。丫环上茶,淑嘉笑问:“哥哥们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坐了?”庆德对富达礼挤挤眼,他成心的。

富达礼暗暗记下一笔。咳嗽一声:“礼部定的日子是五月初……那个,你快要嫁了……怎么着,也是嫁妹妹,我们……有些话要说。”

庆德对着淑嘉坏笑,暗暗作眼色:看他憋屈了,多好玩啊。

“你就按着规矩走,不争不失,保你平安……把事儿都办得光滑,就招人疼,让人离不开……男人就是再有心爱的人,这一条有了,你就能保全自己了……男人吧,不喜欢太刚强爱闹的女人……”富达礼说得磕磕巴巴,淑嘉听了一阵儿才明白,诧异于这位一切行为向父亲看齐的哥哥居然向妹妹说这种……夫妻相处之道。

庆德笑够了:“哎,我跟你说啊!男人么,当然想有个贤良老婆,可也想日子新鲜刺激些不是?每个男人心里都住着一个贱人,你也不能让他太舒服了——哎,你别笑啊,说真格的。你要不是我妹妹,要不是这些年来咱们好,我才不说这招打的话呢。这话可不能跟你嫂子们说啊。你要太懂事了太让男人太舒服了,他该当你不存在了。或者只有倒了霉的时候才想到你,听着风光了,其实就是个破烂摊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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