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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清穿(215)

他记得的,他有两个熟人之前就是这么溜的。他发现了,装成没看见,如果照着原路返回,走得快一点,他们就能遇上了。三家一合并,队伍就更大了,生活也更有保障。主意打定,带着全家跑路。

葛尔丹的逃亡队伍里,就又少了一家子。

开始两天还是顺利的,没有了追兵,他们可以自行决定行程与速度。不在大队里,他的妻子可以不去伺候更高等级的贵妇们,更有精力照老人和孩子,经过休整,好过了很多。

今天却下雨了。

天很冷,雨又凉,大人能熬,小孩儿可不行!儿子已经在咳嗽了,女儿也冷得发抖。眼看天也晴了,记得往南不远还有个湖,旁边有树木,倒能拣柴。于是拿出不多的一点干柴,烧点热水。这年头没有路灯,没有种种霓虹,尤其是在草原上,天一黑,月亮再不强的时候,那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所以,远远的一点亮光也很吸引人。

不远处的路痴们瞬间振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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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多里外,中军大账,石文英在费扬古右手边的马扎上坐下了。两人都黑着脸,听着回报说,今天探路的人都没回来。

[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来这里。]石文英在心里碎碎念,[我来了这里看到那个小子就该立马回京,即使不回京,大将军派这个不靠谱的东西去侦查的时候我也该拦着的。即使不拦着,也不该为他打听消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小王八蛋到底TMD去哪了啊!我可怎么跟我家哥哥嫂子交待?]

费扬古这里,因为去年没有生擒葛尔丹的关系,这一回也要了这一遗憾。但是,他是个谨慎的人,是以从驻扎地听闻葛尔丹一路往西北逃窜,他也没有火速追赶。而是一面派出侦骑,一面行军。

反正葛尔丹已经是瓮中之鳖了,他的部族一直在减员,他的老窝被亲侄子抄了。他家小弟已经反水,突出代表就是哈密回部。他的后路也都让康熙皇帝给堵死了,西藏他的同学那里,已经自顾不暇了、青海和硕特诸台吉,也不敢收留他。他只能向西北,穿过科布多,继续往西逃窜。

费扬古闭着眼睛都能约摸猜出葛尔丹大致的进军路线,之所以派出斥侯,更多的是打探水源、何处适合扎营。从去年冬天,他就抓了不少掉队的家伙,这足以证明他判断的路线是正确的。

磨也磨死他了!旗丁人数还是少的,昭莫多一战又死了上千号人,葛尔丹消耗不起,旗人也消耗不起。不如这样拖着。跟在葛尔丹的后面拣拣漏网之鱼也不错。宁愿多费点军用物资,也不能多死人,这是原则。

他让这些来镀金的家伙去探路,还真有庆德分析的那个意思。既然不打算大打,那就让他们也拣点便宜。这些人本身倒没什么,但是背后的家族都不是善茬呢。

没想到,还真是出了岔子!

“派出去的人找到踪迹了么?”费扬古终于发话了。

亲兵苦着一张脸:“下了一场雨……”痕迹都冲没了,找个屁踪迹啊!

石文英坐不住了,但是他是高层将领,必须稳重。他的心情随着天色一起越来越灰暗。天黑了,生存难度加大、搜救难度加大,再派人去找,说不定连找的人都折了,折不起啊。石文英的呼吸开始沉重了,费扬古的眼睛也瞪大了,那是皇帝派来锻炼的人啊。

石文英还勉为其难地自我安慰:“他们带着向导呢,不会不认得道儿的……”你猜错了,他们迷路了。

费扬古要考虑的东西更多,大脑高速运转着,如果不是迷路,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几队往不同方向去的人马同时失踪?难道?葛尔丹没有那么弱?之前的败退都是假相?他……其实是设了个圈套让大家钻?费扬古一个哆嗦:“传令下去,巡营的人加派一倍,马要喂好、人不卸甲,都TMD给老子枕着刀枪睡觉!”

石文英的脸刷地白了,经费扬古这一道命令提醒,他也想到了这个可怕的猜测。如果……庆德他们是被人有计划地摸了岗……那大军都要完蛋啊!

大军停住了,精神紧张地等到了天明。没事儿!

再派出人去四下打探,这一回,都不敢太分散,每一方向派了几十个人,也不敢跑得太远,结果当然是……无果。众人苦思冥想,总不可能是庆德他们当逃兵了吧?完全没必要啊。

他们到底怎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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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德同学正在亢奋地接受大家的称赞:“你小子行啊!”七手八脚狠捶他的背。

“你这狗头,运气不坏。”

“傻人有傻福。”

庆德终于活过来了:“好说好说,咱们还是问问他们吧。”大家会蒙语的不少,庆德本人就会。据向导说,这家人的打扮倒是挺像漠西那边儿的。一问,正是,所以大家噪动了,先互相道喜。这也是斩获么。

亢奋平复了,男主人先与他们接触,声称自己是要去投靠组织的,先定个基调,往后日子好过点儿。正因为如此,他对庆德他们的问话就非常配合。“博硕克图汗病重,走不快,两天前在北边不远的湖边驻扎的。”

葛尔丹不愧是让康熙头疼了多少年的角色,即使他现在已经病重,依旧不改其狡猾本色。在费扬古已经猜到他大致逃亡方向的时候,硬是踩着人的心理盲点,跑出一条活路来。

庆德乍舌:“我先前道他必在南边的这个湖边驻扎的,北边那个湖,往西没有大河,他没有水源,必是不会走的。大将军怕也这样想的,交待咱们探路的时候,也没叫折往北,不想他居然真的走了。”

费扬古道:“要不是咱们迷了路……”啪啪啪啪,这么丢脸的事情你也敢随便说?一人赏他一巴掌,打断话头。

庆德郑重地总结:“所以,是老天爷要灭他啊!才下了这场雨,给咱们指明了道路,才能回报大将军,才能生擒葛尔丹,才能为君解忧。这是因为咱们的万岁爷是圣天子,自有神明庇佑啊!”

一群人郑重点头,表示同意,并且认真记下,刚才这个就算是官方说法了。

侍卫甲清清嗓子,看着人家男主人——哦,他叫哈丹巴特尔——已经看傻眼了,连忙问:“还有旁的事么?葛尔丹身边儿还有谁?”

哈丹巴特尔道:“有丹拉济,他与博硕克图汗的女儿关系不好……”据说,葛尔丹的女儿钟齐海也在军中,好像还挺有威信的一个女人。哈丹巴特尔什么都说了,葛尔丹说了,虽然没有河流,可再往北还有第三个湖泊可以补充淡水,从那里再往西,就能绕开很大一部分追兵也能离那个想要他命的侄子远一点,从容前进,以图东山再起。最后连勒勒车上的破洞都交待了,那是清军拿大炮破驼城的时候被打破的,幸好没伤到人。

听说葛尔丹就在前面不远,他们快马不用两天就能赶上——因为葛尔丹病重跑得慢。大家都兴奋了。可是,眼前这一家子怎么办?要是菜鸟们心狠手辣兼白痴一点,杀了他们灭口,省得累赘,然后挥刀直扑葛尔丹大营……到此为止,那样他们就可以去殉国了。

商量了一下,由费扬古小朋友(为区别大将军费扬古),押着,哦,是护送他们这一家子功臣去大营通风报信兼请援兵。剩下的人,继续往前,找到葛尔丹,一直跟着。

终于TMD立功了,要不是咱们路痴,呃,错了,是得老天爷喜欢,葛尔丹就溜了。分好工,干劲十足地分头行动了。

庆德留了个心眼儿,一看这家子还有几条毡毯,想想自己等人还要追击,晚上睡草地可是个要命的活儿。再一看,俩孩子好像有点病了?想了一想,临走的时候无耻地把人家毡子都给征用了。同行的同志们马上开窍了,差点没把人家车上蒙的都给拆下来了。

庆德很大爷地指挥着小弟搬人家的家当,然后从荷包里摸出一小包药来:“我也不白拿你们的,这是上好的成药,我妹子给我的,给你孩子吃吧,这地界儿生病不是闹着玩的。”最后,终于,大家良心发现了,给人家孩子留了两条毡子,又摸出身上的值钱玩艺儿做抵押。

哈丹巴特尔本来都想拼命,看他们居然识相地拿了药和钱作抵押,才没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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