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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清穿(245)

太子殿下选择了另一种方法:示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我等生于皇家,生而富贵,无人敢逆。自幼及长,敢逆耳忠言者少,阿谀奉承者多。入耳皆赞美之词,欲求直言而不可得。所可信者,唯同姓亲人耳。伯王是我长辈,要是连您都不说实话了。我就太可怜了。我听说,现在外头很不太平,我很担心,此事不是我本意,”苦笑,“侄儿近来才觉得,先前是自己自大了,一直道是我说什么他听什么,如今看来……侄儿已经无能为力了。”

“呃,太子,你这是……”坏了,他怎么没脾气了?

“弘旦还小,将来还未可知。索额图就上下串连,此非我所愿而不能止之。侄儿心里还想,这么些年了,没有慢待过他,他竟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且威吓朝臣,状几近反,断不能容了。伯王给我句实话罢,除了您,我不知道该问谁了。”

福全是个老实人,左右为难着。在福全看来,现在的太子还是个好孩子,不告诉他实在不忍心;同时他对索额图也很不满,这几年唯一担心的事情,就是得罪了索额图、索额图再在太子那里说什么、等到日后太子给他小鞋穿,他不怕,但是他怕自己死后子孙被记恨就不好办了——更该表现一下了。

但是索额图与太子关系又素来很好,自己与太子一向不是很亲近,疏不间亲(?)忍一忍,老实人的本性发作了,还记得当初胤禔事件的教训,不直接告状了,含糊道:“您都知道了。”

胤礽瞋目:“是真的了?”

福全不再说话,直接点头了。

胤礽泄气了:“谢伯王。以前,是我信错人了。”

福全颇为欣慰,这样至少索额图的影响不会那么深,他的后半生、他家儿孙都保住了。想了想,忍不住多说了一句:“那个事儿,我请教过皇上,皇上没发话。”

胤礽郑重地点了点头,又深深一揖。福全连忙扶着他:“使不得。”

“应该的。往日是我的疏忽,许也曾无意之中对伯王无礼过,还望伯王多担待。”

老实人有一个特点,经不得别人对他们好。你对他好了,他当然会有所回报,所以福全很认真负责地隔天向康熙汇报了事情,略了最后自己提醒的那一句,夸大了太子对事件严重性的认识,以及无力控制索额图的无奈。

老实人说的话,相信的人总是多的。康熙相信了。

这是后话,现在要说的是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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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嘉快要发疯了,她绝对不反对册立太孙,只是没想到有人会用这样蠢的方法。

现在,她有个在她看来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让胤礽阻止事态的发展,表示出明确的反对意见。不管之前胤礽是否支持了禁止宫女太监乱传‘太孙’一词,如果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他未必会反对。她自己在听到具体操作者的蠢事之前,也有所心动的。她先前担心的,只是康熙的意见而已,如果康熙同意了,她是双手双脚跟着赞成的。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诱人了。

抵得住么?

完全没问题!事实上,太子才是最坚决抵制的人!

当淑嘉小心地提起,今天她额娘过来,带来了一些消息的时候。胤礽的雷达就打开了:“什么消息?”

“外头风传,有人想为咱们儿子请个名份……”

胤礽脸色立时凝重了起来:“究竟是怎么说的,你一字一句告诉我,一个字也不要漏了。”

淑嘉头一回发现胤礽严肃起来的时候,给人的压迫感十足。把原话重复了一回,看胤礽没有开脸,说到“别太心急”看胤礽不开脸,生怕他积怨,连忙把后半截给说了“怕有人借此生事。”

胤礽没生气,只是决定,他要见一见石家老神棍。

淑嘉一夜没睡好,第二天从宁寿宫回来,听说胤礽在见她爹和她爷爷,脸都白了。

其实这次会面还是很不错的,老狐狸打出了他的组合拳里的第二招。

华善一直在等着索额图继续犯错,犯一个冒犯了皇权的错误,现在他可以发挥了:“奴才说句掉脑袋的话,太孙这事儿,索额图能比奴才得到的更多么?奴才为什么不去做?有些事儿,知道了是一回事儿,知道不能做又是另一回事儿。恪守臣节,才是真的明白人。有些东西,不能碰。老实猫着。”

石文炳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些道理他隐隐已经想到了,只是没有那么清晰。封建官僚体制发展了两千年,到这个时候,很多事情只要在朝廷里混得足够久,对儒学又不那么特别迷信,人老成精的狐狸们都能悟到一二。或许不够清晰,有人却已经知道,不能让皇帝知道你结党谋私、觊觎大位。

胤礽把他那个满头冒汗的岳父先放一边,认真请教华善:“您接着说。”

华善咳嗽一声:“威吓朝臣,这是扰乱朝纲。得罪人得罪大发了,谁乐意被人威胁了性命呢?这是一根刺,有被吓得从此服服帖帖的,可要真有一个被惹毛了的,后果不用奴才说,太子爷也能知道。索额图看得上眼的人,本事可都不小。”

胤礽长叹一声:“受教了。”

石文炳终于忍不住了:“太子爷,一动不如一静,恪守臣节、不违子道,何处不可往?君子坦荡荡,天子圣明。邦有道,危言危行。,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侍君以忠,君自待臣以诚。这道理,您比奴才明白”再让他爹说下去,皇帝该直接杀过来砍他们全家了。

这话的味儿怎么这么熟呢?胤礽等他们离开了,才醒过味儿来:分明透着康熙的味儿!由此联想到,当初石家女儿被选做太子妃不是没有原因的,汗阿玛就是喜欢这个调调的。

说的全是大道理,又教你挑不出理来,全由直道行,终达目的地。嗨,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阳谋么?!太子殿下忽然之间醍醐灌顶,他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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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英有些惊讶,太子爷怎么突然找上他了?实在不明白,在这要过年的时候,宫里宫外一团忙,他

他做过胤礽的老师,当然,他比较幸运,不像汤斌那样倒霉地被整。作为康熙比较赏识的一个文人,作为朝廷大员,皇帝出巡他跟着,皇帝发诏,他给起草誉写。称得上是最靠近权利中心的几人之一了。

当然,按照康熙的理解,有些人他和他儿子是必须共用的,张英也在詹事府里兼职,确切地说,他现管着胤礽的詹事府。不过他的主业现是礼部尚书,平常不在詹事府里混,挂职而已。

现在太子爷要见他,名正言顺地就把他给拎了来。

太子爷对曾经的老师还是非常客气地,受完了礼,还回了半礼。先是寒暄:“师傅可大安了?”今年早些时候,张英以老病乞休,是以胤礽有此一问。

张英微微颔首:“有劳太子过问,臣已好多了。仍是心怀田园。”

“师傅且还不能走呢,汗阿玛如今正用得着你,我,也有事要你帮个忙。”

“?”

“从詹事府找个人,弹了他们。”一张名单被胤礽轻飘飘地扔了过来。

张英接过名单的时候,心里沉得像压了座雷峰塔。外头索党的人胡闹,怎么太子也跟着闹起来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要给人好看?

打开一看,饶是他老成持重,也差点吓掉了眼镜,这名单上的,都是索额图的人啊!

是了,太子爷这是要逼着索额图表态,也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当然,简略的内容太子也暗示了,罪余之人,妄议国事。与此同时,以前被判刑的罪名又被翻了出来,贪污、索贿、循私……

“这个……”张英语无伦次了,完全不能想象,太子爷居然自断臂膀。

张英的比喻比较贴切,不过用另一个字来形容也是可以的——壮士断腕。太子爷要挤脓包,说得却仍然冠冕堂皇:“爱之适以害之。我总道索额图是好的,由着他去了。不料他身边尽是小人,他又老迈,竟由着这起子小人兴风作浪,败坏名声了。他辛苦了一辈子,我总不能叫他晚节不保,还是我为他除了这群小人罢。”

张英愣了足足有五分钟,才说:“这样……索相做事可就艰难了。”不下台不行了,不下台也没多少力气再管事儿了。

胤礽非常淡定:“他那里,我去办。这个,您给办好了,我不想再见着这些人了。”

张英接了个烫手山芋,他与旁人不同,名义上还是康熙与胤礽共用的。胤礽给他下命令都不用请示的,说了,他就得办。第二天看不到成绩,胤礽能等,到第三天上,他怎么解释恐怕都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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