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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清穿(289)

现在到了下半年,都花了很多了,收入项却没有增加。一次说账上没钱要去库里取、两次说没钱要去取……说到三次四次的时候,当家的福晋们都开始警觉了。

这些人里,五阿哥、七阿哥还好些,余下的就过得很紧。

四阿哥那里除了正常开销,还有额外的花费。他虽是面上淡淡的,对亲戚倒还照顾。德妃的娘家并不显赫,日子过得不是特别宽敞,要周济一、二。侧室李氏,虽是在旗的,家族却很矬地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为了自己面子上好看,也是看在李氏生了儿女的份上,胤禛示意出钱给李氏的父亲李文璧跑跑官。

前面说了,老四的品味还挺高,一般的东西他老人家看不上眼……

等等等等。

贝勒的工资还不算高,四福晋开始发愁了。

胤禩这里,又是另一种情况。

胤禩要追求生存空间,就要与人交往,人情最是花钱的一件事。

八福晋的舅舅家是必须要交好的,八福晋目前官爵最大的舅舅排行第十五,底下还有不少弟弟,那么……她有多少舅舅?这些舅舅里因为父亲是亲王、母亲是索尼之女,很多人地位都不低,即使被康熙一次一次削了这么久,还是不能随便忽视。与之相对的姨妈呢?

玛尔浑与佟家扯了这么久的皮,终于决定下个月迎福晋过门儿了。这笔花销也要自掏腰包。

胤禩又要对其他宗室长辈尊敬,不时跑跑人家家里,有时还要邀请别人到自家‘坐坐’。裕亲王、恭亲王近来身体都是越来越差,探病你不能空着手。

康熙要求他在正蓝旗站住脚,拢一拢人心。对佐领内属官,家庭有困难的就得资助。一次不用多,架不住次数多。

八福晋这里呢,一向衣食无忧,行事也慷慨大方。等到发现的时候,花去的钱并不比修了庙的老大少。

谁能想到,天潢贵胄也为钱发愁呢?

最先有动静的是直王府。十月里,康熙巡视永定河工,在外蹓跶了一圈儿,回来之后发现大学士李天馥死了,又是予祭葬,定谥号。

胤禔照样要给丧家送钱,一面对大福晋说:“这事儿你看着点儿。”他还有别的事情要操心呢,比如,李天馥死了,大学士就位置就有空了,要怎么争取这个空位给想给的人呢?

大福晋实在忍不住了,入冬开始,陆续置办年礼,几天花了上万银子了都。她终于问了胤禔:“爷,你到底有什么法子把这账平了?照这么下去,银子不够二年花的了。不能没了钱再想办法。”

胤禔对老婆的意见还是挺重视的,打定了等会儿跟明珠去商议的主意之后,随口道:“等会儿我去明珠那里,看看他那里有什么办法。”

好吧,明珠是个能人,从一个穷困潦倒的家伙,混到现在百万身家,他是非常有办法的。大福晋这里,她爹就是明党的骨干,从小就听着明珠很好很强大的话,此时也不疑些什么,对胤禔道:“你什么时候儿回来?要不要预备宵夜?”

“炖那个鸭子肉粥罢,这两天屋里地龙烧得太热,有些燥。”

“好。”

明珠给胤禔出的主意,与索额图给太子出的主意也没什么差别,不外是——“直王要是现在手头紧,奴才这里倒可支应一二。要是想要长远的,倒有个法子,如今仕农工商,一头一尾最是赚钱。”

“怎么说?”

“为官的,有人送钱。这一条儿,您已经是郡王了,一个中秋节,收的东西也未必会少了,只是换不成现银罢了。这一条儿,奴才做得,您现在做不得,您得要好名声儿,往后只收门下奴才的就好。只要稍作暗示,往后他们就会越来越多地给您送东西、送钱。”

“那商呢?”

“濮阳人吕不韦贾邯郸,见秦质子异人,请其父曰:‘耕田之利几倍?’曰:‘十倍。’‘珠玉之赢几倍?’曰:‘百倍’。”

“所以他们有钱!这倒是好,可我是皇子,难道要经商?哦!叫门下奴才去?又或者……”收保护费。

看吧,这些人来钱的方法也就这么单调的几条。

明珠无奈,掉了另一袋书:“立主定国之赢几倍?‘曰’无数。‘,”然后解释,“仕与商,都是一个道理,为仕者你帮他们了,他们自然有孝敬。他们孝敬你,为的就是你帮他。然则,狡兔三窟,不能只干一样儿。”

明珠给胤禔传授了半天的致富之道,差点儿就说:“你别干了,我给你钱算了,一年十万够不够?”

胤禔最后却听懂了:“成,容易赚钱的行当,我叫奴才们去做,难入手的,就入份子去。或者,叫他们投到我门下。”

你可算是明白了。

作为一个贪污受贿没少干,还经常索贿,被参仍不敢其志的资深贪腐者,明珠是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威逼利诱这样的事情,他自己也没少干。他所谓的’大阿哥需要好名声‘,也只是说’你把屁股擦干净点儿,下手抢钱的时候要微笑‘而已。

不似索额图是被抽得惨的,虽没改邪归正,却懂得躲地雷了。也不似石家,有现成的门路,一路可以官商勾结到底。

商议完钱的事儿,开始密谋大学士的位置问题。明珠有两招:一、自己如今是不能出面了,就让自家党羽去表现、推自己人上去;二、把己方不利的家伙给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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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主子,来了来了。”青衿喜滋滋地过来道。

彼时天冷,淑嘉刚从外面回来:“我天天儿回来,你怎么就喜成这样儿了?”

“是咱们往南边儿的人回来了。”

“唔?”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算来自从下了命令到现在也有好几个月了,“这倒好,我今儿正要再点点进上的年礼呢,可巧他们就来了。都带了些什么东西?”

青衿递上了单子:“都在这儿了。”

折叠成手风琴状的纸,约摸有半寸厚,拉开,写着蝇头小楷,顶头还写着请安的话。淑嘉先看办事人员的名字,有青衿的哥哥、红袖的叔叔,另有两个是先前报上来的石琳所荐之广州商人,最后是索额图的班底。

经过数次家奴或叛或逃事件后,索额图的警惕心大大提高,同时,不坚定份子也走得差不多了。索相大人从家生子里挑机灵的,把人家一家子都放到自己府里当差。

看起来是全家优差,实际上——想逃都是一大坨人,目标太大,分散转移都很困难,非常容易控制。

淑嘉失笑:“难为他们了,这么点子时间,又要赶路、又要挑货的。”

打开来看正式内容的前两页,乃是大家孝敬给太子一家的各种东西,包括给太子的做成观赏盆景的珊瑚树、给太子妃的一对雕琢好了的红宝石(下写是鸽血红),给小朋友们的玩耍盒……

再往下才是货物清单:“大象牙两支、西洋大自鸣钟一座、小自鸣钟六座、怀表十二块、大穿衣镜一面、半身镜四面、靶镜二十、奇秀琥珀十二块、新机哔叽缎八匹、中哔叽缎十二匹、织金花缎五匹、丁香油、蔷薇花油、檀香油、桂花油各五十罐……”

每大项底下详细写了这一项的内容,怀表一项就细列:素金壳一块、金壳带缠枝纹一块、金壳镶宝石一块等等。小自鸣钟下列的是:四柱亭式小自鸣钟一座、婴戏捧花小自鸣钟一座(淑嘉怀疑那是小天使围着表盘式)、等等。

往下还有些宝石类:还有南海的珍珠、大小珊瑚珠、几枝约有三、四尺高的珊瑚、锡兰来的各色中上等宝石。

又有一些琉璃,都注上’异式XX杯‘、’异式XX碗‘一类,想是花纹不同。有些还特意注上’透明‘。

淑嘉看到最后,问青衿:“这些要花多少银子?”

青衿道:“听外头说了,他们那的东西,尤其是这些珠宝,比在京里要便宜许多,只是税抽得高,又要打通关节,他们还要狠赚一笔,到了京里才觉得贵。这些并不全是咱们家自个儿花钱的,也是凑份子,南边儿四老太爷搭个话儿算一份子,两广的商铺帮着进货都是积年老手、眼睛毒,里头还有索老大人的本钱呢。”

奢侈品的利润,啧啧。吕不布的爹说百倍之利,那是夸张了,不过翻两番确实是能够保证的。

淑嘉从里头拣了怀表、琥珀、靶镜几样,把花纹细致的勾了:“这几个送过来看看。”又勾了半身镜两面,宝石时只留了注明送给自己的,又留了一小匣二十颗大珠:“叫他们订做几个小匣子来。”

把单子留下了,等胤礽回来商量的功夫,青衿讲起了外面的笑话儿:“他们都说,替主子们办差算是烧了高香了。不单赚钱赚得痛快,也少受多少搓磨。他们到京已有三天了,卸货、入库、誊单子、重新装进匣子里,忙了个昏天黑地,却在看了直王府的伙计后笑得直打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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