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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清穿(370)

索额图也是退了,但是他退得极为彻底,党羽剪秃了,士气打没了,儿孙老实了,太子也没怎么上门。更显出直郡王拖后腿的本事来了,他老人家有事没事就要来兜两圈儿。生怕别人不知道两人依然勾结在一起对付太子似的。

明珠精明了一世,没想到最后被胤禔拖了一回后腿!

康熙不介意大臣们意见不合,有不同意见就讨论嘛,但是他很烦大臣结党,这一点明珠很早就领教到了。然而比起结党,更让康熙不能容忍的是:染指皇位!

明珠的原意是在与索额图的争斗中不要落败,为此不得不扶一个大阿哥来对抗拥有太子的索额图。弄到最后,党争与夺嫡纠缠到了一起,拧成一根大麻花,拆也拆不开。

也是因为有这党争作掩饰,才让康熙对夺嫡的事情装聋作哑,把怨气发到党争上。现在索额图退了,明珠要再不退,那就是摆明了告诉康熙:我就是要扶大阿哥上位争一个拥立之功!

那不是洗白索额图么?索额图干得对啊,他有先见之明,早早地认识到了明珠的险恶用心,忠心辅佐太子,虽然手段次了点儿,但是本心是好的。OVER。

明珠也就可以GAMEOVER了。

所以明珠一直龟缩在家里,也就去赴一赴佟国维的寿宴、喝喝鄂伦岱妹子的喜酒,旁的事是一概不管。

今天看到胤禔又来了,他真想吐血。

明珠自胤禔登门,大概就猜出他是干什么的来了。不外是石文炳等人丁忧,让明珠给想办法把这些缺给弄了来么?

明珠看胤禔,头上是熏貂二层金龙顶朝冠,十颗东珠顶上立着颗红宝石,因为帽子主人一路狂奔的缘故,珠子和宝石似乎在微微地晃地。绣五爪金龙的四团龙褂、金黄锻里紫貂端罩……

直王爷,刚下朝吧?衣裳都没换就来了,你就那么想我啊?

明珠压下叹息,还要请胤禔坐下,命下人奉茶。胤禔一脸的高兴:“您听说了么?”

明珠装聋作哑:“奴才老病在家,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什么了。”

这不咸不淡的态度丝毫没有打击到胤禔:“华善死了。”

“哪个华善?”

“呃?”

明珠慢腾腾地道:“朝中有名儿的华善至少有两个,没名儿的不知道有多少……”细细翻出各个华善的历史。

胤禔没有这个耐性听,直截了当地说了新闻:“是石家的华善,太子妃的亲祖父。”

“那是个人物,死了可惜。”

我说这个不是让你惋惜来的,胤禔火速切入正题:“他一死,他的儿子们就要丁忧,他的孙子就要守孝。石文炳是户部尚书、富达礼是副都统、庆德是御前侍卫、还有一个苏州知府石文焯。都是肥缺啊!咱们得想想办法把这些差使弄到手。”

即使是在全盛时期,明珠也不敢说想把所有的肥缺弄到手!他还要计算一下,给五大世家留下份额、给觉罗宗室留下地盘,然后想着如何曲线说服康熙。明珠佩服起胤禔的无知来了。

现在还没有跟他作一明显切割,不能翻脸,明珠忍了,和气地:“全弄到可不成,多少人盯着呢。”

“所以要想办法呀!迟了就叫旁人给抢了。”

明珠捏了捏拳头,抵到唇下咳嗽一声:“苏州知府出缺,跟吏部打声招呼就好,真有合适的人,递个话就成。”

苏州挺肥的,但是区区一苏州和府胤禔是不放在眼里的:“要是给弘昱舅舅谋个御前侍卫又当如何?”

明珠额头直跳,好吧,大福晋的爹是他老部下,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明珠想了想才回答:“他原是二等,升御前有些麻烦,先使人把他的名字报上去,您再这样……”

胤禔要娶新福晋了,放定的日子定在下个月,明珠让胤禔到康熙那里汇报一下此事。接着康熙在晋升名单里看到胤禔前任小舅子,多半会起一点恻隐之心,这事儿许就定了。

两个职位都讨到了办法,胤禔再接再厉:“这两个犹可,最最要紧的是另两个缺,我宁可不要这两可,也要那两个。只是我手上的人资历还不够,您有没有什么可以荐的人?”

明珠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我摘清自己还来不及呢!这会儿好不容易皇上忘了我之前的事儿,我再上赶着把那些老朋友送到皇上面前提醒一下?你抽了我可没抽。

我老了,我病了,我……病倒了!明珠抻直了身子,往胤禔的座位倾斜,胤禔也两眼放火,抻直了身子凑过去。

明珠嘴巴一声,就是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咳嗽,身子一歪,有气有力地挂在椅子的扶手上。

胤禔慌了神,上前扶着明珠:“您怎么了,哎,振作些。人呢?快,快去传御医。”

明府管家火速上前,苦哈哈地道:“王爷,这里有奴才们就行了,现在该是您在衙门里办差的点儿呢。”

明珠也用时断时续的句子表达了自己的担忧:“直郡王……正在……咳咳,有为之时,咳咳……不要擅离职守。”

胤禔被劝走,明珠原地满血复活。

等揆叙和揆方回来,就一齐被拎到了书房听训:“再不许跟这人缠在一起了!”

揆方一向不如揆叙活跃,唯唯而已。

揆叙由不住顶了两句:“儿子一向不看好他,是阿玛由着他进门儿的。”

“你是嫌你阿玛没把皇子拒之门外?”谱不是这么摆的。

揆叙嘟囔一声:“儿子就是、就是,呃,觉得您不能再纵惯着他了,该撕虏清楚了的就撕虏清楚。快刀斩乱麻……”

明珠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我们家与大阿哥绑在一起二十多年了,是你说斩就能斩的么?那是刻薄寡恩懂不懂?他是天皇贵胄,就是那一位,”压低声音,“登了基,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我们却还是奴才,还要混日子,你明白不明白?”

揆叙哑然,揆方劝道:“阿玛,您且息怒。阿玛说的是,哥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倒会和稀泥了,”明珠笑骂一句,气顺了一点儿,“我动过很多念头,几乎要把你们侄女儿配给石家的观音保。”

揆叙、揆方大惊:“使不得!”

“是啊,使不得。皇上能叫皇子们教弘旦阿哥、与弘旦阿哥一道读书,我却不能把孙女儿配给石家。”转换风向也太明显了。

揆叙、揆方不语,康熙的作为他们也偷偷议论过,有点儿像是……让大家提前打好关系。

“华善死了,此事……先放一放罢。”

揆方问:“直郡王真的?”

明珠果断地:“越来越不行了。”

揆叙道:“他总有一条活路,哪怕窝囊些,我们就是现成的出气筒了。这会儿骑虎难下,倒戈向太子,旁人鄙薄不说,太子那里也未必肯信,两边儿不讨好还坏了名声。”

明珠默然,半晌:“不讨好就想法儿讨!总不能就这样认输了。”

揆叙不敢置信:“阿玛!您真要跟太子服软了?那这么些年……”

“这么些年是因为索额图!”明珠找到了完美的借口。

揆叙张口结舌,揆方顶上:“那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啊。”

“你不会从现在开始做?”

揆叙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忒丢人了!”

“直接参了太子,求皇上废了他最出风头了,你干不干?”

揆叙败退,眼中犹有不服之色。

揆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一步,再次来和稀泥:“要不,咱们不保直王爷也不跟着太子,另找一个靠山?”说着自己都不相信了起来。

“谁?”

揆方完败。

明珠郁闷地道:“我忙了大半辈子,没想到死在这步棋上了。你道我想跟太子服软么?他……占着宗法,弃了佞臣,改了恶习,又有弘旦阿哥在皇上那里。诸阿哥里,单从名份上就拼不过他,直王倒是占了一个长字,你们也看到他不成事的样子了。就是不说名份,他已经是太子了,又没有什么劣迹可供宣扬的,怎么拉他下来?”

明珠总结陈词:除了太子,没别的选择了。不能投靠也要解释误会。

儿子们蔫了,为自家前途而蔫。

明珠说得没错,如果太子还是原来那种骄横的样子,哪怕大阿哥再矬,太子也终有被废的那一天,除非在此之前康熙直接挂掉。这样明珠只要求一个太子被废,他们家就能保全。前途很光明,为了这个也可以放手一搏,只要拉太子下马就行,甚至可以不用拥立旁人就能继续过好日子。

揆方先墙头了过来:“现在是要……向着点儿东宫?”

揆叙垂死挣扎了一阵儿,才说:“只怕难。”他想说八阿哥不错的,但是一想到太子没有什么小辫子就泄气了,皇帝不是普通的护短,光靠打小报告是干不掉太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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