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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清穿(413)

夫妻俩相顾无言,淑嘉道:“幸亏咱们还有儿子作退步。”

胤礽点头:“是啊。”

“既不能亲去,不如去侍奉汗阿玛、皇太后祖母?”

“分头去罢。”

康熙不问政事,国家还要运行,胤礽忙得乱七八糟。办事他是不怕的,难的是要把政务都整理好了,还不能自己拿主意——康熙没授权。想请示康熙处置呢,康熙却把政务全扔到了一边,胤礽还得天天劝康熙节哀,语气间还要显得心痛福全。短短的时间里,胤礽又瘦了一圈儿,正好与同样瘦了一圈的康熙相映成趣。皇子们就没有一个敢胖的,全都一副凄惨相。

这还不算,胤礽又被熊赐履给拜访了,熊赐履步履蹒跚:“臣拜见皇太子。”

胤礽因福全的丧事不能剃发,又忙得忘了剃胡子,毛头毛脸,很有野人相地问:“熊师傅这是?”

“老臣身子不行了,想致仕。”

“!”

熊赐履缓声解释:“老臣早就撑不住啦,”咳嗽两声,“张英要致仕的时候,我们都已有退意了,只是当时太子还用得着老臣,老臣就多留一阵儿。”

“我如今也需要师傅。”

熊赐履摇了摇头:“太子没发现么?我等老朽已渐次凋零,再多陪着太子左右,也撑不了几年,反是拦了年轻人的上进之路。上月伊桑阿亡,前天,高士其的讣闻又至……”

听熊赐履一声一声地道出了人材的凋零,尤其是这些人在死之前对自己的印象还蛮好的,胤礽的心就一直往下沉。福全也是如此,好容易让人对自己有了好感,人死了。还有原就是在自己一方的,石家亦有丧事,因此到现在有俩赋闲在家的。又有如张英、熊赐履这样的,也是老的老、病的病,真要留了下来,不定哪天就挂了,到时候顶上来的人是向着谁就真不好说了。

后继无人,这是个大问题。

熊赐履看到胤礽的表情,估计他是想通了,继续道:“不如老臣等先退下,空出了位子,顶上了人,太子才因势利导。”

对熊老师发言的总结:为免我们死了,上来个跟你不对付的措手不及,我们先退,你看新上来的是谁,是咱们一伙的呢就留下来,不是咱们一伙的呢,就干掉。趁我们还没死,就是办点儿什么事儿,也能帮得上忙。

胤礽艰难地道:“你们一个一个地离我而去,剩我一个孤零零的留在这宫里。”

他现在的造型是近三十年来少有的落魄状,配上艰涩的语调,真使听者落泪。熊赐履唏嘘道:“您还有皇上呢,皇上还在景仁宫里伤感,老臣也就趁这功夫来与殿下说一声儿。”

胤礽估摸着熊赐履已经说完了事情,这才赶到景仁宫当孝子。他这些日子的表现堪称典范,与皇帝同悲、为皇帝操心、苦劝他爹吃饭休息保重身体不要悲伤过度,自己却形容憔悴。

进来向康熙要求:“儿子不能为伯王穿孝,肯请送殡日可以随汗阿玛同行。”康熙本就打算奉皇太后同去的,此时顺口答应:“你有这份子心最是难得。”说完,絮絮叨叨地又说了一堆福全的好话,着重强调,裕亲王生前对你也是不错的,我可是答应过要照顾他们家人的。

胤礽接着往下夸福全:“伯王恭谨有度,事汗阿玛唯忠,对儿子等宽和,是个好人。”

安慰完了康熙,他还办事儿去。朝政不能误,皇帝不管事儿,太子得心里有个数儿,哪怕不下决定吧,等皇帝想起来管事儿的时候他还得能够答得上来。又有,康熙出塞巡幸避暑的计划本来是要持续到九月份的,现在下才七月,还要再启行出塞的。蒙古王公还没见完呢,任务还没完成,康熙就是再伤心,还得再去绕一圈儿。

要再出塞,一应事务就要接着准备。不用说,皇太子必须能说出个四五六来。

好容易,福王出完殡了,皇帝表完了他做为弟弟对哥哥的深情厚谊,再次带着儿孙们要出行。由于在京皇子的集体要求,这一回康熙带了不用穿孝的几个年轻阿哥出京,包括九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等。

而皇太子却再次染病。

这回病得不重,累出来的小毛病而已,康熙令其奉皇太后去畅春园避暑休养,自己带着其他人出行。临行前还把新任裕亲王保泰叫到跟前,特意为胤礽造势:“朕将北巡,你好生在家,如有难事,大事呈报御前,小事只管告诉皇太子。皇太子伤心伯王之薨,因病不能成行,奉皇太后往畅春园,你可去看他。”

保泰感激皇帝对他们一家的关爱,也识趣地感谢了皇太子一番。想一想他爹临死前对他的嘱咐,于圣驾走后,还真往畅春园去求了太子一回——他的妻子病了,想要两个好一点的御医来看一看。

无逸斋里,保泰与胤礽面面相觑,他们俩是熟人,却并不特别热络。胤礽看保泰,一身孝服,脸色青黄,保泰看胤礽一身素净衣服,面色有些苍白。还是胤礽先开的口:“老福晋安好?”

保泰听到问候他的母亲,起身回答:“谢太子记挂,都好。”他非嫡出,一生母一嫡母,故而说“都好”。

有了开头,胤礽又问了王府状等,保泰顺势就提出了要求。胤礽笑道:“这有何难?你打发人去太医院,孙之鼎也不敢不给你派人的。”说着叫贾应选亲自去跑一趟。

保泰再三表示感谢。

胤礽挥手道:“何必客气?”保泰话都说完了,实在挤不出话来,只好干巴巴地告辞。

胤礽起身,边送他到门口边说道:“自家兄弟,你百日除服后,不妨走动走动的。还有皇太后祖母那里,是我的祖母难道不是你的祖母?虽说是住在宫里,你又不是不能过来的。”他敢说这些话,都是看到康熙与皇太后对福全系照顾的份儿上,换个人,他也不能招呼着带重孝的人往宫里跑。

保泰一一答应了。

胤礽站在门口道:“我就送你到这里罢,回去给老福晋带个好。”闲来无聊,站在门边儿目前保泰离开。保泰走到路口转弯儿的时候,还能看到皇太子的身影站在原来的地方,眨眨眼,他慢吞吞地回家了。

胤礽一直在门边儿发呆,直到淑嘉过来:“你这是想当门神么?”

“啊?啊!你怎么过来了?”

“看到你发呆,我就来瞧瞧。”

“没什么,在想汗阿玛到哪里了。”

“想也进来想吧,站门口儿也不像话儿呢。”

胤礽扶着淑嘉往里走:“那我往窗户边儿上一站如何?像不像画儿?”

淑嘉笑得走不动路:“你年纪大了倒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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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夫妇调笑的时候,皇三子胤祉正在出神,呃,在想事情,并且越想越觉得可疑。皇三子胤祉,看起来温文尔雅,很可靠的样子,实际上却会时不时地抽抽风。比如在丧礼上、不该发呆的时候,走个神、犯个二什么的。

裕亲王福全,与他的关系不好也不坏,单纯就伯侄关系来说,是属于路人型的关系。要不是康熙对福全好,胤祉对于福全都想当他是空气的。在福全的丧事上,胤祉也不是全身心地投入。

而胤祉本身也有点布景板的意思,皇三子呢,放到京外绝对是一号人物,他的门人都能横着走一走。但是放到京城里,他就不算很出彩了,老大、老二是兄弟里面最耀眼的,老四本人很有个性,老八是后来者居上,年长的皇子里,他只比老七好那么一点儿,与老五持平——老五还与皇太后新近呢。他也就靠着书读得好,才小有一点名气。

他很无聊,无聊到开始观察他家兄弟,还好,这一回他没把心思动到自己的头发上。

然后,他就觉出一丝不对来了。

丧礼很正常,但是出殡之后,有个人的表现就很不正常。裕王出殡之后皇太子病了,他家大哥居然忍住了没有胡说八道?三阿哥发挥了做学问的精神,仔细一想,近两年来太子病了几回,好像每回都是这样?

胤祉真是太闲了!也没办法的事儿,死了亲大爷,不能唱戏不能摆酒,不能召集一堆文人秀士开PARTY,留京兄弟里能人还不少,用他管的事儿太少,只好闲琢磨了。越琢磨越像这么一回事儿。

太子本身与大阿哥不和,现在大阿哥又这样,太奇怪了!闲得蛋疼的皇三子注意起他大哥来了。

就像写论文一样,不少大学生写论文一样,都是先立一个题目,在找资料之前就已经确定了立意、结论,所找材料都是用来证明自己先拟定的题目的。如果有相合的就留下,相悖的就不予采用,当成没看完。

胤祉带着写论文的心态去研究他大哥,认定胤禔有猫腻,越看他越像在办坏事。仔细回忆胤禔的举动,越想越像那么一回事儿,去年就这样儿了。老大在太子重病之后,表现得都不太像是他自己了,没有过多地说幸灾乐祸的话,他就离开现场了,他那时都干嘛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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